網上發帖的孩子家住在南陵市最高檔的小區裡。
走過歐式的門廊，穿過曲折的花園小路和小橋，我們來到了緊鄰著小區水景的一樓。
開門的是一個染著黃髮的小男孩，身上還穿著本地貴族學校的校服。想來這就是我們的麻煩製造者，王君。
“你們是補習學校的老師？”他從上到下打量我們一番，“揉揉凌亂的頭髮，一點也不像啊，不是騙子嗎？”
來的時候，徐遠特地載著我回去換了一身衣服，在穿著上顯得沒那麼職業化。“這孩子有些叛逆，我們還是不要穿得太正式，免得引起他的牴觸。”
見到這名初中生，我突然覺得徐遠還是有些道理。王君，十三歲。資料裡填的聯絡人名字應該是他母親。但據附近分校的人說，他媽媽從來沒露面過，只是偶爾會跟老師在微信裡溝通一下，每次都是詢問孩子測驗成績。
這種高冷的媽媽確實不多見。有的孩子會顧不上吃飯就來補習，或者遇到天氣有變化，家長都會拜託老師照顧一下，但王君的媽媽從來沒有因為這些“瑣事”麻煩過任何一位老師。
那孩子眼睛迷迷濛濛地，好像剛睡醒一樣，“不好意思，我現在不想補習。其他的事情你們找我媽談，反正我是不會再回去了。”
他把頭從門縫裡縮回去，眼看就要把門關上。
真是油鹽不進的小子！補習班裡形形色色的孩子都有，就數這種有點小聰明又很有錢的青春期小孩難以對付。
徐遠微微眯了眯眼睛，我知道這是他有些不愉快的表示。
是了，他昨晚加班學習上市培訓資料，早上又跟總部開電話會，此時精力已經完全透支。好在來拜訪前還記得借用我家浴室衝了個澡，換了身略休閒的衣服，多少卸去了一身商務精英的銳氣。
“那個，不請我們進去坐一坐嗎？”我厚著臉皮將腳擋在門邊，半蹲下來看著他的眼睛，笑嘻嘻地問。
徐總自然不肯伏低做小，這種事只能我來。
那孩子不情願地讓開了。
一樓是間複式挑高的客廳，華麗的水晶吊燈從天花板垂落。大理石茶几上堆滿了披薩紙盒，空氣裡充滿了一股子飯菜的味道。
歐式壁爐上掛著一臺電視，此時螢幕上正暫停著某一個遊戲的畫面。
“你也玩這個？”徐遠擼擼袖子，舔舔唇角，“來一局？我超吊的，你怕不怕？”
“誰怕誰？”小王同學丟過來一隻遊戲手柄，頭也不回地對我說：“那個，漂亮姐姐，麻煩你自己去開冰櫃吧，想喝什麼自己拿！”
我拿了兩瓶礦泉水開啟，他們兩人已經熱火朝天地玩起了遊戲。
因為對遊戲一竅不通，待著有些無聊，強迫症發作又開始收拾起茶几上的餐具。
等我忙完這一切，洗了手出來，小王同學正呆呆地望著螢幕上的數字，驚訝地張著嘴巴。
“徐哥，你是怎麼做到的？我遊戲群裡的老大都沒有這麼好的成績，這老怪難打死了。”
徐遠拿起礦泉水擰開，笑了笑，尖尖的犬齒透出一絲難得的孩子氣，“想知道嗎？那可不可以幫我個忙，過兩天的期末考試好好考，算賣我個面子行嗎？”
王君愣了一愣，有些頹喪地坐在地上，“你怎麼也跟我媽一個樣啊？！無論我其他方面做得再好，你們也不關心，只在乎考試成績！”
剛才在一樓轉了一圈，我基本上確定了，王君是單親家庭，看得出媽媽事業非常成功，不過想來也非常忙。
“不以成敗論英雄是嗎？可是你不也是很在乎打遊戲的成績嘛。”見王君不作聲，徐遠也盤腿坐在地上，說出了讓我們兩個人都驚訝的一番話來。
”下次考試你數學給我整個零分試卷過來，我一樣告訴你通關秘籍。怎麼樣？二選一。”
他語氣輕描淡寫，向王君眨了眨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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