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垂眸凝神的樣子,轉過頭去,將幾個菜譜放入收藏夾。
明明,他以前不是這樣。
泊翠莊園以往的大年小節,明明都是那麼盛大的慶祝。生日、中秋節、年三十……都好像一枚枚閃著光的金色釘子,釘在日曆上。
前幾天的一幕又浮現在我的腦海裡。
在那間不常用的淡藍色起居室內,窗邊的一張深褐色古董秘書桌子裡,一小疊硬硬的銅版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乳白色、a4紙大小,薄薄的,看著像是學校演出常用來裝節目單的那種。<anue”燙金的字型,是一份選單。
開啟後,一縷陳舊的甜美而微苦的香味淡淡地衝入鼻子。左邊寥寥幾個娟秀的金色水筆寫著“壬辰年大年三十晚宴”,右邊則是當日菜譜。
【冷盤:江南醉蟹酒糟鴨舌】
【熱菜:上湯白菜翡翠蒿稈清蒸鱸魚全家福……】
其下還有兩欄,分列了甜品、酒水,全是我看不懂的英文。
泊翠莊園以輕輕的一紙選單,向我展示了某些難以跨越的東西。我終於明白為何對顧同澤的求婚有些猶豫,是那個盤亙在我和他之間的幽魂……
我甚至能想像出她坐在書桌前,隨意地翹著錦緞拖鞋,運籌帷幄地寫下這些菜譜的表情。後廚那個擅長淮揚菜的老廚師看到這個選單一定微微頷首,在食材的籌備上不敢怠慢一絲一毫。
“怎麼了?”顧同澤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那個,我看了看這個確實很麻煩,改成西湖醋魚好了。我再給你燉個排骨湯?”
室內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我看看顧同澤,他也有些意外,好像今天沒有人預約要來。
“什麼事?……沒關係……嗯,你讓他進來好了。”
“是誰?”我問。
“負責打理周圍竹園的老翟,他的兒子又不見了。”顧同澤看看我,“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去竹林裡逛了?”
顧同澤從來不喜歡去那種幽暗不明的地方,很少涉足莊園花園之外的野生林地。周圍十幾畝林地,算是莊園跟外界的自然屏障。
顧家以低廉的價格租下這些地,仍舊還交給林地的原主人老翟管理。這樣每年也有不少收入,巡山也巡的勤了,算是幫莊園保持一個外圍的安防。
老翟黑黑瘦瘦,穿著黑色膠靴,身上是一件還算整潔的綠色勞保服,手上拎著一隻黑色塑膠袋。
“顧老闆,這不是過節呢嗎,給您送點稀罕東西。”
他看看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乾脆咧嘴笑一笑,示意我把東西接過去。
袋子沉甸甸的,冷颼颼的。
“秦雨,你把它放廚房冷櫃就回來——我勸你不要開啟。”顧同澤朝我笑著說。
“很好吃的!”老翟有些委屈地說。
走出藏書室,我還是沒忍住,偷偷開啟看了一眼。血紅的一團團,突出的長牙……
隨著我一聲尖叫,塑膠袋掉在地上。
“哈哈,叫你不要開啟!”顧同澤的笑聲從屋子裡傳出來。
他咧開白牙笑的樣子彷彿出現在我眼前,令我疑心中了他欲擒故縱的奸計。
“竹鼠很好吃的,很補的……”老翟委屈巴拉的聲音從門縫裡飄出來。
我再進去的時候,顧同澤仍舊意猶未盡地盯著著我的臉,似乎還試圖找到我大驚失色的痕跡。我白了他一眼,坐在他身旁的靠背椅子上。
“清早跟我一起上的山,到現在也沒回來。他從來不是這樣的,從來不會忘記8點鐘回來吃早飯。我想著,他以前很喜歡太太……”
顧同澤面色一沉。
“你那傻兒子,倒是知進退,從來沒闖進園子裡來過。”他有些冷淡地說。
老翟看我一眼,忙道:“他不會亂闖的。我想著這裡會不會有人見過他,所以順便來問一問——當然,顧老闆你肯定不會到那裡去。這不是聽說山上來了女客人嘛。你知道我這孩子,就這點沒出息,喜歡跟小姑娘親近……”
“好了,別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顧同澤打斷他,卻抬眼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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