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才這學館每上十天課,就休息一天,自從方誌遠來了學館之後,時間過的依然不快不慢,但眨眼間又是十天過去了,放假休息的時候到了。
所以,這天下午放學之後,學館裡的學生們活躍異常,就差點雀躍歡呼了,可見他們經過十天的學習也是憋壞了,早就盼著放假休息的這天了,這倒和現代小學生們盼著週六週日的到來沒什麼區別。
但是,對於張進來說,放假和不放假卻是沒什麼差別的,不放假來學館讀書學習,放假就在家裡讀書學習,誰讓他家裡有個現成的先生呢?還是個要求比較嚴格的先生。
當然,有時候張秀才也會帶著他到外面街道上走走的,全當是散散心而已,不過也僅此而已,想要像別人家的小孩那樣爬樹掏鳥窩,下河抓魚,這樣到處瘋玩,那是不能夠的,按照張秀才的話來說,讀書人就該有讀書人的樣子,行為舉止都應該保有禮儀君子之風,不可撒野沒了樣子。
雖然對此張進有些不以為然,但也拗不過張秀才,只好按照他要求的去做,行為舉止儘量像個謙謙君子,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
不過,好像明天受這樣待遇的不僅是張進一個人了,還要加上方誌遠了,就見等到學生們都走的差不多了,方誌遠如往常一般來向張秀才鞠躬道別,這時張秀才道“志遠,明日你來先生家吧,我給你正式開蒙!”
方誌遠聞言,沒有因為沒法休假而沮喪,反而雙眼一亮,面露喜色,飛快地應道“好的,先生,我明天一定去先生家,謝謝先生了!”
“嗯!”張秀才滿意地點頭道,“先生家在南城,你去南城問問,就能夠找到我家了。”
“是,先生,那先生我先回去了?”方誌遠道。
等見張秀才點頭,方誌遠就再次向他躬身施禮,然後轉身離開了,張秀才和張進也鎖了學館的門窗,返回自家。
回家的路上,張秀才神情沉吟著,忽然問道“進兒,這十天的接觸相處下來,你覺得志遠這孩子如何啊?”
張進聽問,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張秀才一眼,不知道張秀才為何突然這樣詢問,但他想了想,還是答道“師弟呀,他這人懂事知禮,心思細膩,勤奮又好學,為人也很聰敏,簡直不像是個農家的孩子,甚至我覺得他都有點不像是六七歲的孩童,一般的六七歲的孩童貪玩打鬧,吵吵嚷嚷的很正常,可是他呢,實在是太穩重了,我看了有時候都覺得自愧不如,爹,你六七歲的時候能夠做到像他這樣嗎?”
張秀才笑著搖了搖頭道“實話實說,六七歲的時候,我也不如他!那時候我還沒有接受你外祖的資助去學館上學,在家裡幫人放牛,有時候也跟著別人家的孩子去爬樹下河玩鬧打架,甚至於玩的不亦樂乎,忘了時間,把牛都弄丟了幾次,回家被爹孃打罵了好幾次,哪裡有志遠這孩子這樣的穩重懂事?”
說到這裡,他雙眼裡忽然閃過一絲異光,像是對張進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道“或許這孩子還真是非同一般呢,他是一塊未曾雕琢的璞玉,等他經受十年的苦讀雕琢,說不得這塊璞玉就真的能成為一塊無暇美玉了,到時候科舉路上綻放光芒之時,必然耀眼至極!”
聽這話,就可見張秀才對於方誌遠是抱有很大的期望希冀的,不過旁邊的張進就覺得有些壓力山大了,有這樣方誌遠一個小師弟在一旁比著,他總不能太差吧?總不能等人家都金榜題名中進士了,他還是沒中舉吧?那就真的丟大人了!
唉!不過這事情也難說,科舉難考,也並不是說說而已的,讀書勤奮刻苦並不能保證科舉路上就一帆風順了,不然張秀才以及和張秀才一樣讀書刻苦的讀書人早就都中舉了,天下哪裡還有這麼多鬱郁不得志的窮秀才呢?一切也要看一點點運氣的,只希望將來他考科舉的時候能有這麼一點運氣吧。
當然,再有運氣,也先要有實力才行,紮實的學問還是根本,沒有了根本,運氣也不會給予眷顧的。
之後,父子二人再沒多說什麼,邁步進了城門,回了家中。
次日上午,張進和張秀才在小書房裡讀書學習,張娘子則是在打掃院子,這時小院的門被敲響了。
“咚!咚!”
張娘子停了下來,問道“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