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一浪高過一浪,更多的火箭彈也在這咆哮中蜂擁而出,但這種惱怒的情緒並沒有包含所有人,在側翼待命的莫氏集團將領莫仲元是一種冷眼旁觀的態度,而其他的僕從軍更是竊竊私語,這種依靠最強者的暴力和劫掠的利益維系起來的“集合”就是如此,一旦無法取勝,甚至存在戰敗的危機的時候,“樹倒猢猻散”的機率相當之高。
當然現在遠遠沒有到“樹倒”的地步,莫臥兒帝國雖然極限距離打擊吃了癟,但此戰勝負依然未知。如果說這時候有什麼人迫切盼望著莫臥兒帝國戰敗的話,那就是奴隸……確切地說是那些剛從緬甸抓過來不久的奴隸。
後世有個概念叫“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又稱“斯德哥爾摩症候群”或者稱為“人質情結”或“人質綜合徵”,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對於犯罪者産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一種情結。這個情感造成被害人對加害人産生好感、依賴心、甚至協助加害人。人質會對劫持者産生一種心理上的依賴感。他們的生死操控在劫持者手裡,劫持者讓他們活下來,他們便不勝感激。他們與劫持者共命運,把劫持者的前途當成自己的前途,把劫持者的安危視為自己的安危。於是,他們採取了“我們反對他們”的態度,把解救者當成了敵人。而這種心理,在古代非常適合形容奴隸對奴隸主的“忠誠”。
在長期的奴役之後,人在生理上和心理上會逐步“適應”,把“奴役”視為正常,把“不被奴役”反倒視為異常,這就是“奴才的一切都是靠著主子”、“主子沒了,奴才可怎麼活”的心理根源。想一想八旗那些阿哈尼堪,一度被壓迫成啥德行了,幾代之後還不是“奴才祖祖輩輩為主子效力”?而從緬甸抓來的奴隸顯然還沒到徹底屈服,外加洗腦洗到人格都變了的地步,何況這些人多數都是佛教徒,對“業報”那是非同一般的執著。
“佛祖開眼,菩薩保佑,爾等惡賊,必然墜入八熱地獄!”
“什麼八熱地獄?明明是八寒地獄!”
“八熱地獄和八寒地獄都不夠勁,應該讓他們暴死,轉入畜生道!”
……
當緬甸奴隸們已經開始設計“仇敵死後的命運”之時,莫臥兒帝國軍隊和光複軍的對抗進入了下一個階段——由於雙方距離的縮短,一方攻擊另一方承受變成了雙方對轟,不過有趣的是,光複軍對莫臥兒帝國軍隊的還擊似乎……軟弱無力?
這顯然是蓄意的,真正原因當然是這個距離還是嚴重偏遠,炮彈打不著,火箭彈命中率太低,不如再近一點來一波大的。但這種“主動示弱”卻有引起了其他勢力的嚴重腦部。
“呵呵,那可憎的異教徒也不過如此!”
“依我看,一定是在之前那一戰中,彈藥消耗的太多,現在都不夠用了!”
“不好……這一定有詐,繼續轟擊,不可懈怠!”
以上是莫臥兒帝國軍中的主要想法,一方面希望對手是強弩之末,這樣自己就可以輕松地贏了,另一方面又怕是陷阱,心神不定。而於此同時其他人的想法,則更為誇張,也更為有趣。
“莫非是重防輕攻,瘸腿打法?指望跳幫奪船?不對,肯定不對!”莫仲元這邊是一頭霧水中的一頭霧水,然後忽然如同雷劈了一般,連打數個冷戰,想清楚了——“看來是要近了才大殺特殺,一定是這樣!”
當莫氏集團的人多少猜出一點“真相”的時候,那些本來有些心動的僕從軍們,倒是更加傾向於“天竺大軍”了,畢竟在他們眼裡,跟著火力強大的老大比跟著烏龜殼的老大有錢途,至於之前被燒的那一批,運氣不好懂不懂?
最倒黴、最鬱悶的自然是那些緬甸奴隸,“讓仇敵下地獄或者變成畜生”看起來一時半會兒無法實現,這尼瑪是佛祖閉眼,菩薩不管啊,而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中不斷地念經,拼命地念經,瘋狂地念經……指望念經唸的多了,“願力”會讓奇跡發生。
緬甸佛教有哆達磨、瑞景、達婆羅三派,相互之間在教義、戒律、經文上均有所不同,而這念經幸虧是在心中默唸,如果真的發出聲音的話,或許會上演“異端比異教更可憎”、“你他孃的也配信佛”之類的悲喜劇。
當經文唸到一千六百五十四遍的時候,確實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