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目睹了許多繁榮的大城市之後,呂小六的眼界早已比當年那個淄川小屁孩高的太多了,而這個定安縣城和當初殘破不堪的淄川縣城在悲催程度上算是一個檔次的,而這……恰恰是要被他們改變的!
呂小六是和阮梅子一起隨軍出征的,嚴格地說他不屬于軍隊體系,而屬於“特務”體系,不過這對於忠誠度ax的他來說無所謂,反正就是以不同的形式為吳國公和昊天教聖姑效力而已。對於聖姑說的“天下已經汙穢,因此無力抵擋域外天魔的入侵,只有滌蕩汙穢,才能在浩劫中屹立不倒”,呂小六深以為然。
這世界上的道理不是光說出來的,更是做出來的。之前的兩場大海戰直接說明瞭這一點——確實只有他們才能對抗“域外天魔”,只有他們才能“大銃向妖魔臉上轟去!”
一想到這些,呂小六不由得心中一陣自豪感奔湧,甚至說他有點以“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自居也未嘗不可。而基於這種自豪感,他對定安縣城的悽慘勁兒又有了新的認識——光看那些萎靡不振、面黃肌瘦的兵丁的披甲率,就看得出有多窮了!
於是乎——“鍋盔子買啦!一兩銀子一個鍋盔子買啦!又能燒飯又能保命!買的越多越便宜啊!”
所謂的鍋盔子,這個創意還真的就來自燒飯的鐵鍋,因為時常有一些夥頭兵把鍋頂在頭上,結果避開了箭矢、火銃鉛彈的致命攻擊。以南直隸那邊喪心病狂的機械鍛壓技術,造然而在弘智大和尚看來,這分明是破費錢財去大肆收買人心!而後面的事情更證明瞭這一點——“瞧一瞧看啦,鐵背心便宜賣啦!七兩銀子一件,刀槍不入!不信你看,duang,duang,duang……”(冷兵器砍胸甲的聲音)
“這……”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弘智大和尚有要哭出來的沖動——這是怎樣的財大氣粗,這是怎樣的一擲千金,如果這些只是用於弱化他對碩果僅存的那些“忠誠”兵丁的控制的話,那實在太奢侈了。
平心而論,弘智大和尚的想法並沒有問題,只是他對後續事態的發展,實在是太缺乏想象力。那隻百餘人的超豪華軍隊……或者說商隊,又拿出來一堆一堆的矛頭,很顯然只要裝上竹竿或者木杆,就是犀利的兵刃,雖然打不過可怕的“域外天魔”,但用來料理叛軍、和叛軍勾結的黎人已經完全足夠。頭盔、胸甲、長矛三件套合一,完全足以把弘智大和尚手下的兵丁戰力強行提高不止一個檔次,然而這些“優惠”從本質上說都是鮮美的魚餌,鋒利的魚鈎緊隨其後。
“大夥在蠻荒之地奮戰數年,手裡沒有餘錢可以理解,所以我呂某人就給大夥指條明路吧!加入我們,有精良的裝備拿,能吃飽肚子,有充足的軍餉,而且最重要的……”呂小六拖著長腔,“能打勝仗!”
這一番話彷彿投下了一枚大當量延時炸彈。開始鴉雀無聲,然後是竊竊私語,很快就發展到下一個階段——
“老子在大和尚和廢物王爺手下當了這麼多年兵,老子受夠了,老子不服,老子過去了……”
“你小子敢過去?你也敢?你……你咋不帶著老子一起過去!”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沒錢沒糧還想讓老子拼命?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投了!投了!”
“嗚呼哀哉!都是一群吃人飯不做人事的反骨!”弘智大和尚見狀,陡然生起一股“魚死網破”的怒氣,那些和他利益繫結的軍官也紛紛揮舞起大刀,做“怒斥叛徒”狀,然而他們中間沒有任何一個真正沖殺上去,畢竟誰也不願意在換老闆的關鍵時刻流血。
而此刻對面百餘人的小型軍隊的舉措,更是讓那些軍官有了劃水的藉口。呂小六繼續介紹:“這玩意名叫’阿破機’,不大也不重,我呂某人想諸位展示一下能打多遠。”話音剛落,一枚火箭彈就拖著熾熱的尾焰騰空而起,直接從定安府城中飛了出去,然後城外似乎騰起了火焰和黑煙。
呂小六繼續介紹道:“還有個東西叫’龍息火柱’,我呂某人以為,這玩意暴力的很哪……”言畢,一道熾烈的火焰洶洶而出,雖然射程似乎只有兩三丈,但隔著數十丈都彷彿能感受到那恐怖的熱力。
“諸位,做出判斷吧,誰能夠幫你們剿滅叛軍,誰能夠幫助你們對抗’域外天魔‘?要記得你們的選擇機會只有一次!”呂小六曾經擔心這些兵丁不夠聰明,一時想不開會自尋死路,但事實證明他們是太聰明瞭,聰明到收編後必須好好整頓一番的地步。
當日,定安縣城易手,弘智大和尚和朱由榔被擒獲,新時間線上大大被削弱的桂王殘餘勢力正式宣告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