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朝著箭塔頂扔!倭人的破塔不是竹子就是木頭!燒起來真帶勁!”
已成為鎮江侯直屬“空軍守備”(盡管這空軍還不到一百人)的錢理彥,對著兩個手下發布了命令,淋透了煤焦油的“火流星”從三艘人力飛艇上拖著滾滾黑煙的尾巴呼嘯而下,其中有相當的一部分擊中了那些竹木為主的箭塔。開始只是火流星帶來的火焰和黑煙,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迅速擴大,當箭塔如同大號火炬一般整個燃燒起來的時候,無論是武士還是足輕都已經無可奈何了。
“……火……滅火啊……”
“又有地方著起來啦!”
“水!快把水挑過來!”
那些沒有擊中箭塔的“火流星”,卻也在小田原城的其他地方引起了大火,日式建築過於“輕薄”,竹木用量過多的弱點暴露無疑。一時間小田原城內哭嚎、慘叫連成一片,這種“從天而降”、“根本無法防禦”的攻擊,自然也波及到了小田原藩的現任藩主——稻葉正則。
北條氏敗亡之後,小田原城先被大久保氏佔據,後來又成為稻葉家的屬地。舊時間線上稻葉正則統治小田原藩近五十年(一六三四到一六八三),可新時間線上在他就藩的第十五個年頭,就遇到了足以家破人亡的危機。
稻葉正則現在明白,為何“明國大將軍”不去攻擊,或者更準確地說,是不屑於攻擊那些外圍的成砦,而是直奔他統治核心的小田原城……原因無他,就是強大而已,既然“明國大將軍”有如此犀利的武器,那麼他確實可以這般任性。
但不等於就沒有對抗的方法!稻葉正則想著,一絲猙獰的微笑爬上了嘴角。
對小田原城造成巨大的物理和精神傷害的“人力飛艇轟(放)炸(火)”,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畢竟燃料有限,彈藥有限,人的體力也有限,基本上見好就收就可以返航了。而返航的空軍守備錢理彥對毛雄輝稟報了一個重要的資訊——“城裡的倭人搬出來很多米袋子,不知道要搞什麼把戲”。
“這稻葉正則也算是頭腦活絡之人,既然能想出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兩千的‘毒計’,那我就配合他一下……”毛雄輝說著,吩咐錢理彥讓人力飛艇再次升空,不過這回是拴著繩子監視,不放火了,下面的攻擊由臼炮來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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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來的太快,可惜持續的太短,還沒等回味一下就被新的巨大危機所取代……沒錯,這就是小田原藩藩主稻葉正則現在的感受。
把米袋子搬出來?那顯然是為了讓“明國大將軍”投鼠忌器!畢竟米也是易燃之物,隨便放火很容易把這掠城的重要物資一起毀掉,到時候得不償失。當然自詡“智將”的稻葉正則搬出來的米袋子大部分裝的都是沙子,這叫兵不厭詐,懂麼?
因此在聽說“城外的賊人再次升起了會飛的妖船,卻沒有飛過來放火”之後,稻葉正則是長籲了一口氣。話說對方遠道而來,怎麼和憑借堅城自守的稻葉家拼消耗呢?如此的自信也影響了他下面的判斷,例如有武士彙報“賊人正用大炮攻擊砦牆”的時候,稻葉正則還哈哈笑了幾下——“怕什麼怕,小田原城十分堅固,就算是‘國崩’都無可奈何!”
日本戰國時期由於諸侯爭霸的需要,在火器上有一定的發展。不過這種發展主要集中在輕兵器上,例如種子島鐵炮就相當不錯(不要被這“炮”字迷惑,種子島的鐵炮是如假包換的火銃),但在重型武器上,可以用一塌糊塗來形容……
例如“國崩”,從字面意思上是足以“擊潰一個國家的防禦”的強大武器,不過考慮到日本的“國”還不如中國的一個縣大,所以這玩意其實也就相當於三斤炮,至多也就五斤炮而已。
所以當毛雄輝這邊發射四十斤鐵球炮彈的臼炮發出恐怖的轟鳴,巨大的炮彈那是足以將小田原城的砦牆和稻葉正則的虛假信心一起擊碎。之所以說是砦牆,而非城牆,是因為這些木石土三元結構的玩意,與其說是中國那些包覆磚頭、內填夯土的城池牆壁,不如說是更接近虎口寨的寨牆。這種牆壁抗一下三斤炮、五斤炮確實問題不大,但是遇到四十斤炮彈的撞擊,和豆腐渣也沒有什麼區別。
“轟——duang!”
“轟——duang——”
每一次重錘一般的炮擊,小田原城的砦牆就如同被啃了一般崩落好大一塊。而當這悲催的牆壁終於不情不願地裂開一個大口子的時候,一陣“殺唧唧”的喊叫聲從城內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