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夏完淳處於驚訝、迷惑與興奮的三重漩渦之中,這是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
她怎麼知道的?她怎麼全知道?!
小隱是他的號,存古是他的表字,這些被郡君所知還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端哥是他的乳名啊,除了他家裡的人幾乎沒可能讓別人知道的,這……這簡直是……
“我關注你很久了,小隱先生,”郡君的話又在強化這種疑惑,“而且我相信你是為了你父親和你師父的反清複明大業而來的,盡管你的父親和你的師父正在為你的不辭而別而擔憂……”
夏完淳的臉色在一秒中內變了好幾次,然後以很無奈的語氣說了一句:“正是如此。”
洛英示意阮小六等人給夏完淳及其隨從松綁,阮小六一副得罪了重要人物怕是要倒黴急忙求饒的架勢,但洛英說的是警惕性高從來就沒有什麼錯,該有的賞賜一樣都不會少。夏完淳看著朱倫瓔的種種行為、舉止,還有另一邊毛總兵熱火朝天的操練的時候,心中漸漸想了更多的事情——看來這郡君並不是被毛總兵脅迫強娶(這是傳到松江去的謠言的一個版本),也不是妖女用邪術蠱惑控制了大批無知教民(這是傳到松江去的謠言的另一個版本),毛總兵和郡君都是有實實在在的權力的,他們分工明確,又合作無間,這分明是評書、演義中才出現的英雄伉儷啊……
洛英示意讓夏完淳等人就坐,然後讓米豆等人上茶壓驚,寒暄過後,切入正題:“瑗公先生(即夏完淳的父親夏允彜)想和吳副將聯手反清複明,但吳副將的軍隊似乎不是很讓人放心。”她所說的吳副將,就是駐守松江府的副將吳志葵,此人吹的牛皮比實際戰力大許多倍。在舊時間線上他起兵圍攻蘇州府,結果大敗而歸,直接導致了這一路反清義軍的瓦解。而夏完淳顯然是知道吳副將的兵不堪一戰的,在舊時間線上他沒有別的選擇,但在新時間線上,他至少可以親自來到崇明沙聯絡淄川軍。
洛英看著夏完淳的表情,雖然這個十四歲的中二少年在極力掩飾著內心的波動,但從掩飾的過程就看的出他的震撼。隨他怎麼想吧!不管是認為淄川軍情報網路異常強大,還是真的有什麼仙術都行!因為關鍵是下一句話——“小隱先生以為,我軍比那吳副將的兵如何?”
夏完淳環視四周,再一次看清楚那高聳的堡牆、龐大的炮塔、黑黝黝的大炮,以及刻苦操練中計程車兵,到處是粗重的吶喊聲,到處是兵刃和盔甲的金屬鏗鏘聲,時不時還有銃、炮發射的轟鳴聲,這和吳副將那些擾民有方、疏於訓練的“軍隊”完全就不是一個畫風的……夏完淳深吸一口氣,然後竟然撲通一下跪下了:“松江夏存古懇請毛將軍和郡君出兵反清複明,救萬民於水火,解蒼生於倒懸!”
洛英說當然會出兵,然後示意夏完淳站起來,並強調淄川軍沒有下跪的規矩。此時毛雄輝帶著祝七七、曹八八和幾個衛兵走過來,問夏完淳:“松江府有船塢麼?”
夏完淳一個勁兒的點頭,彷彿覺得松江府的船塢少了一點就會導致淄川軍放棄出兵一樣。不過他的表現還是圖樣圖森破,薩姆泰姆斯拿衣服,對於很多船的大小、形制方面的問題完全是一團漿糊。不過這也符合洛英對他的猜測——一個頗有愛國心的中二少年書生,但嚴重偏科。考慮到範中舉、王秀楚等人的表現,夏完淳其實還是不知道比他們好到哪裡去的,更不用說他的年齡足夠的小,多補充一些科技文化知識,其實還來得及。
毛雄輝示意祝七七遞給夏完淳一套盔甲,鐵爐堡出品,到崇明沙後擦洗磨光過。閃亮亮的盔甲是男人的浪漫,而夏完淳開始自己穿戴盔甲的行為也讓毛雄輝覺得孺子可教。要知道在經歷了長期的重文輕武之後,那些自詡“名士”的家夥,把武將的盔甲視為低賤象徵的大有人在。就算其中某些人(例如袁崇煥)為鼓舞士氣而披甲督戰,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對盔甲的態度還是和武將有很大的不同。但夏完淳似乎不屬於這種型別,他看到盔甲的興奮之情,就彷彿毛雄輝小時候看到黃金聖衣仿製品一樣。
毛雄輝又讓祝七七遞給夏完淳一面鋼皮盾,配合已經還給他的劍,好一副“防禦戰士”的架勢。雖然這“防戰”個子偏小,面相也太過稚嫩,但不畏強敵的英氣還是有一些的。洛英微笑地看著夏完淳,語氣溫柔地問道:“喜歡麼?”
夏完淳非常鄭重地行禮,先是說“感謝毛將軍和郡君贈與盔甲”,隨後問:“這樣的盔甲我軍想大量購置。”
“沒錯,我軍正是要出售盔甲和盾牌,”毛雄輝扮演了“黑臉”的角色,“只不過不用銀子來支付,而用船來支付。五百料的船隻,五套盔甲的價格!”
“雄輝,你這樣做就不對了,”洛英毫不猶豫地演起了“紅臉”,“小隱先生那邊可是反清複明的義軍,怎麼能開這麼高的價格?十套盔甲加上鋼皮盾換一條五百料的船還差不多!”
毛雄輝和洛英開始演戲,一方抬價,一方壓價,繞的不明真相的夏完淳雲裡霧裡,最後定下九套盔甲配盾牌換一艘五百料的船價格,另外還有二百料的小一些的船,三套盔甲加盾牌已經足夠!
這個價格顯然是淄川軍方面賺的,但毛雄輝和洛英並不擔心夏允彜和陳子龍不同意這門買賣,原因很簡單——淄川軍可以從其他渠道買到類似的船隻,但夏允彜和陳子龍卻沒有別的渠道弄到這麼好的盔甲和盾牌。更不用說還有吳志葵這個財神爺呢,這貨駐軍在富庶之地,軍費從來不少,軍隊的質量卻這麼渣,不嚴重貪腐誰信?不過但凡貪腐嚴重的軍官,總會有一批精銳的親兵用來保命,所以吳副將肯定願意用船來換盔甲、盾牌,至於船是從哪裡來的,這就不是毛雄輝和洛英需要考慮的了。
毛雄輝和洛英又送了夏完淳一些兵刃、火器,尤其是超重型火銃和木柄震天雷,這些是見面禮也是宣傳用的樣品,以後得生意還多著呢。夏完淳在崇明堡過了一夜,次日在淄川軍水軍的護送下前往松江府,他帶去的不僅僅是産品和書信,還有碎片化的南明反清大串聯的希望。
————分割線————
世上之事往往無獨有偶,當淄川軍得到松江義軍聯手的橄欖枝之時,博興軍也有了新加入的勢力。
顧三麻子,原名顧容(基本沒什麼人這麼叫),自封忠義王(這個“王”毫無含金量,出了窩也沒人這麼叫他),是江浙一帶的海寇,曾糾集一百多艘船攻擊江陰附近的黃田港,被閻應元所敗。在舊時間線上江陰苦戰之時,他又率船隊前來援救江陰,但激戰三天後損失慘重,只能揚帆而去。由此可見此人確實有幾分“義氣”,但手下嘍囉的戰鬥力實在乏善可陳。顧三麻子其實自己也很明白這一點,所以一直在尋找可以抱的大腿,在新時間線上,他顯然是找到了——於是率船隊前來投奔陳德!
在已經修複,火力仍為博興軍第一的“猛”字號上,顧三麻子正式加入陳德麾下,給了一個參將的職位。顧參將帶來的船隻確實有一百多艘,但其中殼薄炮弱甚至無炮,打不了硬仗的佔多數,他帶來的部眾確實有三千來人,但這裡面可是包含了戰力堪憂的老弱婦孺的。就算是顧參將手下的“精銳”,看到陳德手下的“真精銳”也一個個眼珠子突了出來。
“陳總兵軍容甚盛,果然為當事之豪傑也……”顧三麻子說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廢話,然後轉入正題,“怪不得那狗漢奸馬逢知視陳總兵為心頭大患……”
“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我陳某人不喜歡彎彎繞。”陳德一副淡定的自信姿態,然後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莫非那侯大根賊心不死,投靠了狗賊馬逢知,想來攻打岱山或舟山不成?”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啊!”顧三麻子顯出極為重視的表情,“侯賊逃回杭州灣,勾結了陸九龍、林三虎二賊,一起為狗賊馬逢知賣命,而且……”顧參將猛地拔高了聲音,“他們甚至還拉攏了紅毛鬼……”
“紅毛鬼?紅毛鬼又怎樣?”陳德好一副戲謔的神情,“你現在坐的這艘船,就是奪自紅毛鬼,我陳某人手下賣命的紅毛鬼也有幾十個,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有什麼可怕!若是紅毛鬼和侯、陸、林三賊一起攻來,那倒是好了,我軍正好可以將其一網打盡!”
“陳總兵豪氣沖天,末將實在是佩服,但是……”顧三麻子還是有些擔心,“據說那紅毛人有三千料以上的大船,船上有發射四十斤炮彈的巨炮,不可不防,不可不警惕啊……”
“防?”陳德用鼻子笑了出來,“我陳某人不認識這個字!話說那紅毛人盤踞在大琉球,路途遙遠,姑且讓他們多活幾日,倒是侯、陸、林三賊所在的杭州灣,看起來頗有些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