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嫦秀抹一把淚,面帶幾分愴然搖頭道:“哎,人老了,常惹人笑話,側福晉可莫要怪罪。”
“老夫人哪兒的話呀......”魚兒側首向佩玖使了個眼色,佩玖便上前將手中提著的大小禮物都堆在了蘇嫦秀面前,道:“老夫人,這些都是側福晉待您的心意,可是在京城繞了許久,件件都自己挑下的呢。”
蘇嫦秀粗略瞥了一眼面前堆著的禮,道:“側福晉有心了,老身謝過側福晉。”說著起身又要拜倒下去,正逢弘景哭鬧起來若嫻騰不開空,魚兒便上前攙起了蘇嫦秀:“聽嫻格格從前說老夫人腿腳不便利,一來二去的忙著給我福禮,見外不說,可要折煞我了。”
魚兒的手就落在蘇嫦秀的手腕上,蘇嫦秀反手將她的手握住,驀地發力攥緊些。
魚兒望著她的眼,那閃爍的淚又快漫了出來,奇怪之餘,又存了莫名的感動。
面前這婦人,眼角眉梢盡是柔情,觸控著自己的手心那般溫熱,面對著魚兒,有一種她從未感受到過的慈祥和藹。
魚兒覺得與她異常親切,也捨不得撒開她的手:“聽王爺說老夫人此番是要在王府多留些日子的,我居處離若嫻不遠,夫人若是閒了,也可來我房中坐一坐。我與夫人很是投緣呢。”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蘇嫦秀在魚兒的手背上拍了拍,笑意端然道:“只怕叨擾格格呢。”
“側福晉是有著身孕的。”若嫻截住了蘇嫦秀的話道:“額娘擾了側福晉休息,王爺怪罪下來,可都是女兒的罪過了。”
魚兒道:“哪兒就那樣金貴了?平日裡姐姐和子青來我房中閒聊時,不也常是一坐半日嗎?不礙事的。”
她如此說,若嫻只得勉強一笑,再不言語了。
弘景在她懷中哭鬧不休,急得若嫻抱著他來回踱步哄慰,卻無半分用。
魚兒見她急得滿頭汗,便道:“興許是孩子餓了,喚乳母來吧?”
若嫻點一點頭,吩咐星沉去將乳母喚來。於此時,弘景的哭聲愈發淒厲,聽得魚兒心裡都不是滋味。
餘光掃見了身旁的蘇嫦秀,奇得是弘景是她的親外孫,她倒對弘景的哭聲充耳不聞,只將目光巴巴兒投在魚兒面上,像是瞧著什麼稀世珍寶一般。
後來乳母入內抱走了弘景,房內霎時安靜下來。蘇嫦秀與魚兒扯著家常,將若嫻晾到一邊兒,彷彿她和魚兒才是連著血肉的至親,倒顯得若嫻多餘了。
蘇嫦秀問及了魚兒的身世,以及她這些年過得都是些什麼日子。
魚兒對自己從前受苦的日子付諸一笑,如今也可雲淡風輕的與旁人提及。
倒是聽在蘇嫦秀耳裡,像是有人拿著尖利的小刀一下一下腕著她的心房。
她執起魚兒的手嘆了又嘆:“可憐的孩子,竟受了這麼些苦難......”說著抬手替魚兒捋了捋鬢邊垂散的發,擠出一絲淺笑來:“好在如今都熬過去了。王爺待你極好,便是你的福報來了。繞了一圈,該是你的,你終究還是得了。”
這話魚兒聽不明白,可若嫻卻聽得真真兒的。
她倏然心下一緊,連忙道:“額娘,瞧著午時了,是該用午膳的時候了。”
蘇嫦秀點了點頭,也沒搭理她,直衝著魚兒笑道:“側福晉可留下陪著一併用膳罷?”
“額娘!”若嫻高聲喚了蘇嫦秀一聲,嚇得魚兒跟著抖了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