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嬸做慣了農活出身,身子骨自是要比自幼嬌生慣養的富貴嬌女強許多。
她方誕子雖體虛,也不過飲了固氣的湯藥緩了緩,面色便復如常。
與魚兒閒談間,得知她亦有孕的訊息,笑得合不攏嘴。
此番魚兒來也做足了準備,交託給西子嬸的銀子足有平日十倍有餘。
這些錢銀足夠西子嬸養育弘曆之餘更貼補了自己的日子,富足過上一年兩載的。
此番西子嬸也不似從前推脫,她明白魚兒未宣之於口的意圖,於是撫了撫她的小腹,道:“也是要當人孃親的人了,自是要先護好自己的。”
這是一層意思,卻並非魚兒決議生產前再不來漁村看望弘曆的主要原因。
她掂了掂懷中的弘曆,已經睡得沉了。
看著他日漸展開的五官,仍如初見般歡喜不已。
自己有了身子,進出王府多有不便,也更易惹人閒話懷疑。
千防萬防的,也防不住王府裡哪位主子有心派人跟著她的行蹤。她費心護得這孩子周全,絕不能因自己的疏忽出了偏差。
所以這一日魚兒在西子嬸家中留的晚了些,近乎是要到了用晚膳的時候,才依依不捨策馬去了。
回府後,有孕的她倒被人供的格外金貴了。
晨起洗漱後郎中先行探脈,流水的坐胎藥飲下去,再依著宮裡得來的養胎食譜,一日三餐用著藥膳。她穿不慣的花盆底鞋也換成了平底的布鞋,原先胤禛還許她四處走動,漸漸地只准她在北殿轉悠著,恨不能將她整個人都困在榻上寸步不移才算安穩。
比起從前身子清爽時,現下這諸多不得不受的規矩令魚兒‘身心俱疲’。
她孕吐比起若嫻與子青有孕時,是要嚴重些的。不單如此,藥膳色香味懼非絕佳,在王府裡養尊處優這些時候,多少將舌頭養金貴了,見著不合胃口的吃食,吃不了兩口便作罷。
要不是胤禛勸著她為孩子思量多用些,魚兒才不願這般吃了吐吐了吃,沒完沒了的看不見個頭。
好在子青常來北殿與她相伴,同居北殿的若嫻與儲蘭也有事無事來尋她搭著伴。
日子雖無趣,也總算能將就過著。
一日殿裡往來的主子多,三三兩兩都指著魚兒的肚子說王爺看重,這孩子是個有福的。
魚兒嫣然一笑,拖著微微隆起的小腹打趣兒道:“你可風光了,累慘了為孃的。”
這是她第一次,以第一人稱為敘述方式,說出了這個娘字。
心頭暖暖地,為了這個還未成型的孩子,受再多的苦,她也覺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