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這頓飯魚兒是沒什麼胃口的,子青哄著弘晝睡下後便趁午睡的檔口來了魚兒房中,一入內見滿桌的膳魚兒也不動一筷,便自顧坐在魚兒身旁問道:“可是沒胃口?”
魚兒用筷子撥弄著面前的一盤糖醋里脊,凝眉搖頭:“都是些開胃的菜式,方才還餓得慌,哪兒知道坐在這膳桌上看一應吃食堆放起來,反倒食不下咽了。”
“那就是有心事。”子青吩咐著佩玖去小廚房添一碗薄粥讓魚兒墊吧著,左右說了好些好話,魚兒才肯用上那麼兩口。
見她胃口開了,子青才道:“聽說王爺將王貴從佟府裡拿下了,如今收在廢屋裡關押著?”
魚兒乾嘔兩聲,手中端著的羹碗險些碎在地上。
佩玖取過絹子來一璧替魚兒擦拭著唇角的羹漬,一璧替她掃著後背順氣,子青則滿面關懷道:“這是怎麼了?病著了?”
魚兒搖頭:“提起那人我便覺著噁心,也再沒胃口了。”
她深吸一口氣,待那股噁心勁壓下去些便將羹碗推到桌案的一角,道:“昔日若不是他勾結隆科多,意圖將謀害林家滿門的罪事牽扯到王爺頭上去,毓泰滿門怎會白白妄送性命?毓泰兄妹二人怎會記恨了王爺那麼些年,成了結在心頭的結散不去,最終更魂斷那走狗刀下!”
魚兒越說越激動,情緒起伏緊了,又一陣乾嘔襲來。
子青下意識伸手摸了摸魚兒的額頭,那略有幾分燙手的溫度加之魚兒慘白的面色,便知人定在病中:“你身子這樣郎中瞧過了嗎?這節氣裡病了可不易好。”
“我無事。”魚兒目光滿含陰翳挑眉看了一眼窗外澄明的日,冷笑道:“我這條命是毓泰撿回來的,王貴奪了毓泰的命,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與他善罷甘休的。”
“怎麼還說這樣的話?”子青搭了把魚兒的手,蹙眉搖頭:“這是在王府裡,話傳到別人耳朵裡去,又要生出閒事來。”
“我與毓泰清白的很,有什麼閒事她們喜歡說道便去,我不怕。”
聽出魚兒話中帶著的薄怒,子青也不再勸了,只吩咐金枝道:“去請了郎中來,給側福晉瞧瞧身子。”
“不必了。”魚兒揚手攔住了金枝,在佩玖的攙扶下徐徐起身:“姐姐勞心,請了郎中來王爺回府定會知曉,他本就惱著,我不想再生事了。左右我睡一覺,歇一歇就能緩過來的事。”
子青拗不過魚兒,只得道:“那你便好生歇著,閒事莫理了吧。”
佩玖攙扶魚兒入了寢殿後,折返而出相送子青離了房。子青一路交代她好生看顧好魚兒,見佩玖似有難言,再三追問也不得她如實相告,心頭存了個疑影的去了。
回了房中的佩玖見方才入了寢殿的魚兒如今正在正殿端然坐著,魚兒聽見動靜知道是她,頭也沒抬便道:“姐姐回去了?”
佩玖頷首答:“青格格是打心底裡關心你。魚兒,咱們當真要如此嗎?”
魚兒陰沉著臉,指尖在身上披著的流水緞上緩慢滑動著:“你也覺得我過了,是不是?”
佩玖將頭略低些,也不答魚兒的話。
主僕二人去往廢屋時,王貴亦是面對著滿桌的飯菜半口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