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與胤禛稍作商議,這去試探王貴深淺的事就落在了魚兒頭上。
打晨起送了胤禛離府入宮後,魚兒梳洗整潔,一早便趕去了婧敏房門外候著。
平日請安從不見她有來得這般早的時候,今兒倒稀罕。
春桑裡外裡忙碌著招呼婢子伺候婧敏起身,見魚兒立在偏殿來回踱步一臉焦相,略一凝眉行到了她身旁,屈膝施禮後道:“側福晉今兒來早了。”
魚兒正失神著,恍然間被春桑這麼一喚,嚇得撫胸短促一喘,人連著向後退了幾步。
“我當是誰呢......”她長舒一口氣,搭著佩玖的手立穩了身子,低語在春桑耳畔嘀咕了幾句。
這時辰巧是王貴領兵衛巡府要路過的時辰,他見魚兒與春桑交頭接耳,那春桑最是穩重,今兒也不知是從魚兒嘴裡聽了什麼了不得的話,霎時慌了神,眉頭都要擠弄到鬢邊去,撒氣步子就跑回了偏殿。
魚兒掃了一眼四下,搭著佩玖的手也急急退了。
她一路走得匆忙,心思也不知飛到了哪兒去,瞧不清腳下的路,一個踉蹌便身子向前一撲跌在了地上。
她摔倒的地方離王貴不算遠,王貴便上前同佩玖一併將她攙扶了起來。
“側福晉可當心些,這鵝卵石新雨過後易生苔蘚,是溼滑。”
魚兒向她略一頷首以示謝意,可她閃爍失神的目光與眉間聚起的川字無一不再告訴王貴,她正懷了滿腹的憂心事無人可訴。
王貴道:“少見側福晉如此慌張,可是出了何事?”
魚兒看他一眼,無奈搖頭:“哪有什麼事呢?即便是有,你不過是個兵卒,我與你說了又有何用?”
王貴拱手一揖,定聲道:“側福晉之事便是王爺之事,王爺之事便是奴才之事。若能效犬馬之勞一二,是奴才的福。”
魚兒吞吐著一副為難模樣,欲拒還迎道:“還是莫要提了罷。茲事體大,我也拿不定主意。”
正要走,佩玖卻在一旁圓著場子:“主子可先去尋了嫻格格,她母家鈕祜祿一族在前朝雖勢弱,比不上主子福晉有烏拉那拉氏撐著臉面,但那瘦死的駱駝總大過馬,有一便當一用著吧,此時和王爺立在一頭的人越多,對王爺便越是......”
說著話,魚兒在她手背上掐了一把,而後滿眼警惕瞥一眼王貴,佩玖便不再支聲了。
待二人走遠些,佩玖才繼續道:“主子是怕旁人聽見了?”
“沒聽過隔牆有耳嗎?”魚兒環顧四下,見空落無人才壓低聲音道:“前朝動盪,王爺這是要出首了隆科多的罪事來博取萬歲爺的信任,聯合諸大臣共同出首他佟佳氏鐵罪。此番籌謀,王府裡的女人自然是一心向著王爺的,但那些兵衛不沾親帶故的,難免會將事情亂傳。到時還未‘獵狼’反倒被狼聽了風聲反撲一口,倒不值當了。”
佩玖頷首道:“原是奴婢多嘴了,趕著清早的,咱們快些去尋了嫻格格吧。盼她一封書信回了母家,能祝王爺成大事。”
魚兒側耳聽著,身後花園叢地裡傳來窸窣響動,如脫兔踏草而過,很快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