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城時,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佩玖買齊了大包小包的東西,焦急立在離王府不遠的偏道上候著魚兒。
打遠見魚兒慢悠悠朝她走來,蹦跳著向魚兒揮手,叫喊出聲:“再不回來我可以為你又要出逃了!”
“不過是多繞了繞,要你說的好像我是個泥鰍。”魚兒順手幫襯著佩玖提了些大小籃子,催促著她快些回王府去。
疲了一日回了北殿,吩咐著婢女將買回來的東西都分去給各房做了人情。
後來還剩下一隻燒鵝與兩串珊瑚手釧,魚兒便喚來了青禾,道:“你去將這些送到婉格格房中,我雖與她不睦,但面上的融洽也是要有的。”
青禾低垂著頭連魚兒正眼也不敢望一眼,收下了東西欠身一揖便去了。
佩玖見她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刻意扯開了嗓門朝著她背影嘀咕道:“你往來動作快點,別又想著和誰商量一肚子的壞水。”
“你不讓她商量著,咱們如何還能再尋到李氏與烏拉那拉氏的錯處?”魚兒將胸前的紐扣鬆了兩枚,活動了兩下脖頸,道:“今兒疲了,早些歇下吧。”
“是歇不下了。”佩玖努著嘴嬌俏一笑,道:“剛才來傳話,王爺今兒還來咱們這兒。”
魚兒看著佩玖的歡喜模樣,不自覺也跟著笑了。
於是便吩咐著婢女燒了熱水來沐浴添妝,免得胤禛瞧見她一臉的疲態又要憂心。
於沐盆中平平坐著,任適宜的水溫與薄薄的霧氣掃去一身疲乏。魚兒閉上雙目,細想著今日事。
腦海中閃過王貴偷入佟家府邸的影,越發覺得此事怪誕。
他若不是受了胤禛的命,何以私下與佟佳氏一族往來甚密?
若是受了胤禛的命,又何以要偷偷摸摸的行事?
一切疑問,只等夜裡胤禛來時才可解惑。
是夜他來得極早,幾乎是在魚兒沐浴添妝完畢的同時踏入了北殿的門。
他神態略顯疲倦,坐在魚兒身旁後抬手輕輕按捏著自己隆起的山根。
魚兒依偎他近一些,食指指腹按在他緊繃的太陽穴上,緩聲道:“怎麼了?可是前朝有事?”
胤禛無奈一笑,道:“前朝無事,只是今日和舅舅吵了起來。”
“隆科多?”魚兒忙問:“你與他向來井河不犯,怎就無端端生出了爭執?”
胤禛道:“也不知他從哪兒知道了弘曆的事,甚至於毓泰在王府裡鬧出的風波,來龍去脈他也瞭如指掌。他雖知曉,可卻不說,一味壓在心底,直到今日我與他朝意相左,他才出言與我明說,想以此挾制我,算是露出了他的野心。只是我實在想不通透,這樣的秘事,他從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