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絢騰,如星子炸裂於空,耀得墨夜璀璨如白晝。
魚兒瞧得欣喜,偶感身後有盈盈眼波注視著自己,微一側目,便與胤禛目光對上。
奼紫嫣紅的煙花將他的眸染成一片靚色,他含著滿面笑意望著魚兒,彷彿初嫁時那般,那眼神令魚兒覺得無比安心。
康遠平向殿外輕一擊掌,十數舞姬魚貫而入,各個紅紗覆面,琳琅流蘇綴緊身緋紅舞裙更襯托出一股濃厚的異域風情。
蹁躚起舞間,猶如敦煌飛仙,身段輕盈舞姿曼妙,令人稱奇。
這西域流風舞步是其密不外傳的族舞,即便醉心舞道的文姜也看得奇了,一時技癢藉著酒勁在位上便學著模樣舞起手來。
曦堯滿面譏諷看著她,冷哼一聲笑道:“要不說小家子氣上不了檯面,實在矯揉造作的緊。”
文姜也只是付之一笑:“偏王爺就是喜歡瞧我舞,上不上臺面又如何呢?能上王爺心尖便是極好的。”
胤禛看她二人一眼,壓低了聲音道:“你二人要是翻了醋罈子無事生非,不若早些退下歇著吧。”
文姜略顯尷尬,停了手上動作歉然道:“妾身並無此意,王爺誤會了。”
曦堯白她一眼,也便作罷。
舞至末位,幾名舞姬圍著一嫣紅裙衣散發女子行託舉狀,女子足尖輕點躍起,旋轉身子悠然下落之際,袖間灑出無數顏色花瓣,如落雲雨。
此為天女散花,惹得諸人連連鼓掌稱奇。
然掌聲盛極時,女子忽而生變,雙手穿插入如瀑青絲間,取出許多細若蚊喙的針來。
她目光凝向胤禛,藉助指尖力道將那諸多細密的針向胤禛拋去。
眾人尚未反應過來,胤禛則掀翻了面前桌案擋在他和婧敏面前,將針芒盡數攔下。
康遠平才道是混入了刺客,忙喚人護駕。
他這一聲起,眾人皆慌了,起身逃竄之際鬧得殿內一片人仰馬翻。
魚貫而入的侍衛將女子團團圍住,她卻不懼,反倒清麗一笑,定聲道:“胤禛狗賊,納命來!”
魚兒聽出了女子的聲音,細細看她面紗上露出的眸子,認出來著竟是毓蕭。
果然,她和毓泰還是耐不住了。
挑著年節王府兵衛戍守最鬆懈之時,前來行刺。
毓蕭身法極快,下腰奪過兵衛揮劍後,隨手抓住了身後一兵衛的雙足腳踝,猛然發力將其翻倒在地,奪過了長劍廝殺於椒正殿內。
康遠平與另一波侍衛護送著各位主子往內殿撤去,婦孺尖叫聲連連,婧敏緊貼著胤禛滿面惶恐,而胤禛則逆向而行,抓住了魚兒的手肅聲道:“跟在我身後。”
不得不說毓蕭當真是好身手,僅憑一己之力,不消半刻的功夫已然將十數兵衛斬於劍下。
她殺紅了眼,一路往內殿追去。
安頓好諸人的胤禛隻身而出,與毓蕭對峙於長門廊下。
他看一眼毓蕭手中正滴著淋漓鮮血的長劍,又看一眼她覆面的紗巾,道:“既敢隻身闖入雍親王府,何以還遮頭遮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毓蕭癲笑了兩聲,食指一勾而後的掛,面紗便輕緩飄落於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