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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副畫面的女子，眼眶裡面的淚水也洶湧的往外湧出，怎麼止也止不住，伸手抹去立馬又落了淚下來，她咧了咧嘴，胸口的起伏因為情緒所以變得極大：“爹.....為什麼.....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啊。”
“因為你父親愛你。”商玦看著哭的傷心欲絕的女子，輕輕開口，不過她的眼眶依舊是沒有濕潤，“你父親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美好都捧在你眼前給你看，你父親從小讓你學習別的深閨女子不會學習的四書五經，就是因為想要你看盡書中的繁華，不想讓你去看外面的人心，他覺得這樣你才會開心，即使是他發現張據要害你，他仍是不想讓你去看破人心，那樣對這個世間充滿了美好的你是種太劇烈的打擊，可是你投湖了，他也知道是自己的呵護讓你沒了性命，他更沒有想到平時那麼善良柔弱的你，竟然能夠堅強到去殉情。”
章芩依舊在哭泣的身子顫抖著，她吸了吸鼻子，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後，才緩緩開口：“我母親生我難産而死，所以我爹一直很疼愛我，從小便會讓我看那些詩詞歌賦，小時候不懂詩詞歌賦裡的韻味，長到了十幾歲的時候，便也開始懂了，懂了那些詩詞歌賦裡的風花雪月，張據是第一個出現在我生命中的男人，他風流倜儻，文采舉世無雙，符合我對詩詞歌賦中未來夫君的所有想象.....我爹也把我保護的很好，從小就會帶我去行善，我便以為世上所有的人都是善良的.....”
“既然以為所有人都是善良的，那為什麼紅穆就不在這個‘所有人’裡面？“商玦意識到自己開口這麼說的時候，已經晚了，她輕微的咬了咬嘴唇，責怪自己什麼時候也是這麼不淡定了，可是她也沒有想著要解釋，她輕輕的鬆了一口氣，權當自己也任性一回罷了。
人是不可能一輩子都理性的活著的，總該有感性和情緒做主的時候，比如現在的她。
好不容易尋到了一個知己，如今還死了，雖然她是尊重這個知己的決定的，可是知道自己的知己還當真沒了的，還真的感覺生活裡失去了些什麼東西，就好像是失去了最有趣的東西一樣，她感知到那個男子的生命在一點點的逝去的時候，還在迴天虞山的路上，然後自然是情緒不穩從雲上摔了下去的，不過也幸好，下面就是天虞山。
她眯著眼睛，仔細的看著那個女子臉上的情緒，有愧疚，有自責，還有深深的不捨，這種定然是早就有了的，只是這些日子讓這份不捨變得越來越濃了。‘
“......”
章芩自然是沒有說話的，只是垂下眼眸，睫毛輕輕的顫了顫。
“翩翩其宿，雙遊華池。”商玦突然開口唸了句詩詞，惹得章芩滿臉的震驚，趕緊偏過腦袋看著她，“這就是張據寫給你，向你提親的詩詞吧？”
章芩輕輕的眨了眨眼睛：“翩翩其飛，安樂於載，翩翩其宿，雙遊華池，翩翩其華，清茶布衣。”
“這是一個書生所寫，那個書生本也是當年打算去參加你那個詩友會的。”
商玦輕輕揮了揮手，使得女子眼睛面前突然就變得有些模糊了，就好像是被蒙上了一層怎麼散不去的水霧一樣，女子趕緊下意識的就伸手擋在了眼前，可是即使伸手擋住了，眼前還是有一層好像水霧的東西給矇住了，她有些困惑的眨了眨眼睛，商玦輕微的抿了抿嘴角，眼角還有笑意存著。
等到女子好像是眼前看清楚了，把下意識去遮擋眼睛的手放下來後，所有的情緒都僵硬了，所有的情緒都不再流動，就好像她渾身的血液也在一點點的停止了流動一樣，雖然她早就是個鬼魂，沒有什麼血液流動，可是那時她並未有所感覺血液不再流動對自己有什麼影響，也沒有感覺到是有多麼的不適和痛苦，生和死對她來說，好像並沒有什麼區別，可是在這一刻，她感覺到了。
她坐在軟榻上面，雙手輕輕垂落在腿上，嘗試著輕輕的握了握，可是嘗試了好幾次後都沒有辦法握緊起來，她感覺到了，她現在感覺到了，生和死的區別，還有那遲到的血液停止了流動的感覺，是那麼的痛苦，好像身上的每一處都在拼命的疼一樣，不能夠呼吸了。
她也體會到了心跳停止跳動的感覺，她都死了這麼久了，怎麼現在才感覺到呢，好痛啊。
商玦看著女子的神情變化，輕微的嘆了口氣：“對了，張據驚豔你的那個詩詞，也是......也是他在路上打死了那個書生所得的。”
章芩的眼眸裡泛起圈圈漣漪，是那個書生掉落下去而泛起來的，只是那個書生落下去後就再也起來，不是那個書生沉淪在了她的眼中，也不是她將書生放進了眼中，而是死亡，代表著這麼多次的死亡，落下去後再也沒有起來僅僅就是代表了死亡，沒有什麼風花雪月可講。
“他.....他為什麼那時候就下定決心要來藍城找我的？”章芩張了張嘴，眼睛裡面是死寂，“那時我與他並不相識。”
商玦輕輕的嘆了口氣，彎了彎嘴角：“你若想知道，那就跟著我去個地方吧。”
章芩這才終於有了點生色，她偏過頭看著商玦，像個木偶一樣的點了點腦袋。
商玦直接走過去伸手輕輕的抓著女子的手腕，她一雙眼眸輕輕一閉上，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早就已經換了地方了，不是那個天湖底下唐朝建築風格的府邸，而是變成了一處極美的地方，有著一泊很漂亮的荷花，這些荷花開的很旺盛，也是開的很美的，花瓣商與其他的淡粉色不同，這裡的荷花是有些紅顏色的，雖然在整片花瓣上面不是紅色的，可是光是隻有花瓣尖上那一點的紅色，就會讓人覺得這裡荷花比世間任何一處的都要好看。
這花瓣尖上的紅色......好像......好像一個人。
“荷花很好看吧。”商玦看見女子在認真的欣賞的荷花，咧了咧嘴角，似乎是很高興的樣子，“這是我故人所種的，可是用他的血供養著的，所以這裡的荷花與別處大大不同，花瓣尖上都是紅色的。”
章芩點了點頭：“很好看，就跟.....就跟......”就跟那個男子一樣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