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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二年正月初七,柔福這一生都無法去忘記這一天。
這一天陰霾布滿頭頂上的這片天,小雨綿綿,絲毫沒有停下來的勢頭,就好像她的父親和大哥還是沒能保住大宋的天下。
“帝姬,行李都已經收拾好了。”
由於趙佶和趙桓始終沒能滿足金人貪婪的胃口和慾望,皇帝趙桓和君太上皇趙佶以及其他的皇室成員也終是沒能逃脫這場北上的噩運,擬定初七中午從皇城出發北上,訊息是晚上由內侍監傳到各宮各院的,本該黯淡無光、所有人都進入甜甜夢鄉的子時,整個訊息傳到一宮,一宮的燈火便亮起,宋宮的每一處都由先後順序而依次亮起,霎時間宋宮陷入燈火通明,這晚的燈火通明和十七年前柔福出生的時候,趙佶大擺宴席的燈火通明一模一樣,只是十七年前歌舞昇平,如今寂靜無聲,只有內侍監來回穿梭各宮各院的腳步聲,還有一些小帝姬的哇哇哭聲。
碧瑤阿嬤只收拾了一些細軟,因為訊息傳的突然,身上都沒來得及收拾,只顧得翻箱倒櫃去收拾一些不讓柔福在路上受苦的東西了。
“阿嬤,離天亮都還有一個半的時辰,你不用收拾的這麼著急的。”柔福睡眼朦朧,人坐在床榻邊,腦袋和整個身子都順勢靠在床柩上,整個人都頹廢不堪,她也還沒洗漱,頭發披散在後面,裡面還穿著睡覺的裡衣,因為碧瑤阿嬤怕她吹風著涼,找了件有絨毛的毯子給她披上了。
天還沒亮,天上也沒有月亮和星星,外面其實應該很黑的,可宮裡的那些燈火點亮外面的天,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外面有人走動。
“早收拾些好,到了那時候就不必著急忙慌的了。”碧瑤阿嬤苦澀的笑了笑,她望著柔福抿了抿嘴,好像是要老淚縱橫了,“天還早,帝姬再睡一會兒吧。”
兩人都極力不去談北上的事情,柔福吐了口氣,夜裡的氣溫還是有些低,她伸出雙手互相搓了搓,搓出暖意後方才作罷,抬頭望向碧瑤阿嬤,隨意扯了下嘴角:“不睡了,睡了醒來還是這樣,睡不睡沒什麼區別。”
碧瑤阿嬤也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再勸,現在這樣的時候哪裡還能勸的。
因為在屋裡待得無聊,柔福趁著碧瑤阿嬤打瞌睡的時候偷偷出去了,外面有宮女和內侍監在來回的走,各宮各院的走出來,隨意走到一宮門外面,就能看到裡面的嬪妃在捏著帕子哭哭啼啼的,雖在哭卻還是不得不收拾行囊,等待著天亮。
“嗚嗚嗚......”突然一陣響亮的哭聲從宮中的一處傳來,打破了這寂靜的沉悶,讓人心裡堵塞的一團棉花在短暫的一瞬間暫時消失了。
柔福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她突然循聲往回走去,尋了半柱香的時間才尋到了一個嬪妃的宮前,宮門半掩著,裡面點著燈,柔福沒有出聲,靜靜看著裡面,有一個婦人正梳了一半的妝容,發髻也才挽了一半,偏殿就有宮女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女童出來,女童還在咧著嘴哇哇大哭,婦人趕緊放下手裡的牛角梳,從宮女手裡抱過女童輕聲哄著,可是怎麼哄也不管用,女童依舊還是在哭。
“吱呀~”眼前半掩著的宮門突然被開啟,宮女見到在門口的柔福,雙手立馬就脫離兩扇門,福身低頭,“女婢參見柔福帝姬。”
後面的柔福帝姬說的很大聲,一聽就知道是說給裡面的婦人聽的,果真裡面的婦人聽到了,連忙就抱著孩子起身,朝她招呼:“柔福帝姬來了,快進來坐。”
柔福含笑點了點頭,以示回應,眼前的宮女將宮門完全開啟後,她才提腳邁了進去,才踏進婦人的房裡,她連忙按照禮數行禮:“柔福給劉娘娘請安。”
眼前的婦人是趙佶的妃嬪,身份低微,卻因姿色姣好被寵幸,一路晉升,到了僅次於皇後的貴妃,後趙佶禪位,她便也成了貴太妃,她懷裡說抱的是趙佶的第十八女,不過才四歲的純福帝姬。
劉氏點了點頭,又趕緊去哄懷裡的女童:“帝姬不用這麼多禮的。”
柔福攏了攏毯子,望著眼睛鼻子都哭紅的純福,小聲開口,生怕自己的聲音再嚇到了自己的這位妹妹:“純福是在哭什麼呢,怎麼哄不好了?”
“還能哭什麼?”劉氏嘆了口氣,“不就是剛剛內侍監來通知明天北上的訊息,她一聽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就哭個不停,怎麼也哄不好。”
突然屋外一陣寒風襲來,全都灌進了柔福的衣裳裡,她怔了怔,臉上除了有不可置信以外,還有幾絲的哀傷,她抬起手,微微彎起食指指骨,望著肉嘟嘟的純福,輕輕颳了刮純福還未發育完全變硬的鼻骨,她抿嘴輕輕一笑,或許已經不能夠稱之為是笑了,不過就是悲涼後的殘渣,似笑卻不是笑。
“純福才不過四歲,難道也要跟著北上去金國嗎?”過後,她才回過神來,聲音裡已經不是見證鐵骨錚錚了,而是認命後的一聲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