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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那金人又來索取了....”殿內，一名負責籌集給金國一百萬金錠和五百萬銀錠的大臣滿臉的愁雲，手裡捏著什麼東西，語氣裡充滿了憤懣。
趙桓聽到這些話，整個人都如坐針氈，開始起身在上面來回踱步，眉頭緊鎖成一個“川”字，不過才三十不到人，已經是盡顯老態了。
“那就趕緊籌集金錠銀錠啊！”思考一番後，實在沒有想到什麼應付之策的趙桓突然暴躁，沖著官員大吼，“來朕這裡說有什麼用！”
大臣汗顏，被嚇得兩鬢的汗都滴答的留下來，趕緊弓著身子連連哈腰點頭，也趕緊擦了擦兩鬢的汗，才又在心裡醞釀著開口：“可是陛下.......開封府所有的金錠和銀錠都被我們搜來了，實在是搜不到了啊。”
“怎麼會搜不到！”趙桓大怒，將桌上的所有奏摺都全部掃落下來，有些奏摺更是直接打大了那個官員的臉上，“開封府裡那些首富都號稱是富可敵國，難道國家有難了，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了嗎！？搜！你就給我朕搜！挖地三尺也要給朕搜出來！搜不出來朕要你的腦袋！”
趙桓這時候顯得狂躁不堪，因為他同意這個協議就是極力的想要保住自己手中的政權，要是滿足不了金人的要求，宋朝也就完了，他也完了。
官員顯得有些為難，這些天來他為了籌集一百萬金錠和五百萬的銀錠早就已經把開封府刮地三尺了，哪裡又怎麼可能還搜出來，就連一個銅元都不可能再搜的出來了，可他也還不想金人還沒打進來，自己就死在了自己效忠的君王手裡。
他轉悠了下眼珠子，腦子裡立馬就想起來了協議的一個東西，他突然喜逐顏開，馬上作揖躬身：“陛下，或許我們還有其他的辦法。”
趙桓挑了挑眉：“什麼辦法？”
官員突然微微抬頭，眼裡狡黠的光令人不寒而慄：“不是還有一個附加條件嗎？”
雙方達成協議時，除了正文裡的協議規定，確實還有一個附加條件，附加條件裡明確說明瞭，如果所繳納的銀子沒有那麼多，可以用女子來抵債，帝姬和王妃每個人可以抵消一千金錠，宗姬每人可以抵消五百金錠，族姬沒人可以抵消兩百金錠，宗婦每人可以抵消五百銀錠，族婦每人可以抵消兩百銀錠，皇親國戚的女眷每人可以抵消一百銀錠，由金人隨意選擇。
趙桓皺著眉頭，心裡有疑慮，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否決了：“不行！他們都是我趙家的人，怎麼可以隨便當作物品交換！你還是趕緊去籌集錢吧！”
“陛下，舍小家才能顧大家啊。”這下換官員著急了，頭低的更低了，連忙勸說道，“陛下您想想已經有兩位帝姬和宗姬、族姬北上了，這名聲已經是出去了的，何不破罐子破摔，幹脆就用帝姬們抵消呢，更何況要是讓金人不滿意，他們的軍隊打過來，陛下的皇位可就保不住了。”
趙佶的擔憂依舊還是很深，從他的臉上就足以看出來，官員知道自己的話起作用了,又趕緊添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在這種正值國難的時候，若是到了後面逼不得已的時候，帝姬他們身為趙家的人，也理應有責任為我大宋出力才是。”
大慶殿的空氣凝固了整整的一刻鐘，空氣中都能嗅到趙桓的糾結和搖擺不定，他不想讓自己的姊妹被金人蹂躪更不想落到一個壞名聲到人間，可剛剛官員所說卻動搖他本就不堅定的心，福金帝姬北上之事早就讓百姓唾罵自己了，再多點又能怎麼樣？反倒是還能夠保住大宋，保住他手中的政權。
終於，還是：“命令開封府的官員，將玉蝶上的宮女和宗室婦女全都送入金兵大營。”
翌日起，開封府的官員開始對照玉蝶1）上名的宮女以及宗室婦女，將其全部押往金兵大營，除此之外，他們還大量搜刮很多京城民女和已經嫁人的宮女來充數，這些被官兵強行抓來的女子大多都是蓬頭垢面，不吃飯，作出一副生病的憔悴模樣，希望能夠免去被送往金兵大營的命運，而開封府的府尹徐秉為了邀功，竟然自費採辦珠釵和錦衣，將五千婦女全部盛裝打扮一番後送出開封府2），交給金人。而金人從中選了三千人帶入寨中，剩下的兩人皆被蹂躪至死，有的因被蹂躪後因身體虛弱而直接丟在半路上任其自生自滅。
“大哥，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在殿外聽了許久的柔福等官員離開後，雙手無力的推開殿門，抬頭質問趙桓。
趙桓眼裡閃過一些疑惑，隨後又極不耐煩：“你說什麼？”
“為什麼要讓那些女子抵債？”柔福不止是為了那些女子所問，更是為了自己已經能夠預料到的未來而問。
“身為大宋的的皇親國戚和奴婢，這是他們應該為大宋做的。”趙桓本來就是個左右搖擺和反複無常的人，他沒有一絲的愧疚，還在想著等宋朝強大起來，再把那些女子全都接回來，“如果有一天需要，身為大宋帝姬享受了十七年榮華富貴和錦衣玉食的你也應該為大宋子民做出犧牲。”
柔福這次沒有再大鬧，只是輕輕的點了個頭，就轉身走出大慶殿，又回過身子吱呀的關上殿門，嘴裡喃喃自語：“我知道。”
......
“呼~呼~呼~呼~”屋子內突然出現一陣急促的的呼吸聲，還伴著沉重的吐氣，不知這樣過了多久，突然一聲i刺耳的“啊 ——！”打破了這種平衡，床榻上也突然坐起來一個穿著白色裡衣的女子，汗水將她的裡衣和身子緊緊的貼在一起，額前和兩鬢的發絲也全沾在肌膚上。
“帝姬！帝姬您怎麼了！？”在外面聽見聲音的碧瑤阿嬤趕緊推門而入，看見床榻上女子大汗淋漓模樣，趕緊去到洗漱架前，將面帕浸濕，又使勁的擰去水，才走到床榻旁將手裡的面帕遞過去，而後又伸手輕輕拍打著女子的背部，理了理額前緊貼的發絲，“帝姬是做噩夢了嗎？”
柔福點了點昏沉沉的腦袋，抬起手擦了擦腦門的汗，想起剛剛所夢的正是前日去找趙桓的時候在殿外聽到的。
“阿嬤，我是什麼時候回來睡著的。”她又望了望外面有些昏黑的天色，“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了。”
碧瑤阿嬤接過柔福用完的面帕，又起身去洗漱架上洗了洗，想起幾個時辰的事情，搖了搖頭：“只知道帝姬說要去找公籬公子解棋局，過了才只有半個時辰，我來帝姬您房裡收拾的時候，就看見您已經躺在床榻上熟睡了。”
想起剛剛的夢，她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卻也只能如此。
“今天是多少日了？”
“已經是二月初四了。”
注釋。
1）玉蝶：就是皇室宗室直系的宗譜，記錄了婚嫁、生育、繼嗣、封爵、受職、升遷、降革以及死亡，大體以帝系為統，長幼有序，男女各按宗支，房次等進行排序，規定十年修造一次。
2）開封府：東京開封府，汴梁在開封府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