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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意是跟沈淮之一同出發的,那日全城大喜大悲,悲的是清官沈丞相竟要去戈壁受苦,喜的是女魔頭孟意終於要走了,更有人到廟裡祈願讓孟意一輩子都別再回朝,最好客死他鄉,莫要再讒害朝中忠臣。
兩人走的時候沒帶什麼侍衛,隸屬孟意的孟家軍也早已提前出發,兩人樂得逍遙自在,一路上游山玩水體驗民情風俗。
大燕宮中卻是一派肅穆,誰也不敢亂說話,燕北日日夜夜處理堆積的奏摺,總有連續不斷的咳嗽聲從禦書房內傳來,禦醫每隔幾天就會來一次,閑暇之時他也總會看向邊塞的方向,朝中的文武大臣因為孟意被發配鎮守邊疆,也都開始漸漸安靜了下來,畢竟孟意從此以後無詔不得回朝,也可能會死在戰火中。
“誒我說,那燕北在你臨走之前還給安排了這麼一門親事,你就不氣?”沈淮之一屁股坐在戈壁灘這片黃沙上,並無文人的扭捏與潔癖,反而就像是這裡長大的人。
孟意一身戎裝,一把從沈淮之手中奪過裝酒的牛皮囊袋,望著茫茫的黃沙,微風時不時捲起細細的沙塵,她從走出京城的時候就有了一個全新的身份,靖王府的世子妃。
這是燕北給她賜的婚,可惜的是靖王府的世子早在六年前戰死沙場,她一出嫁就守了寡。
“有什麼好氣的?”孟意坐的大氣,在這黃沙也入鄉隨俗做了個豪爽兒女,“那世子我以前是見過的,長得很是俊俏也是個保家衛國的好兒郎,我是賺了。待我以後下了地府也不至於是孤家寡人一個。”
“你不後悔嗎?”沈淮之笑道,“你與他再無可能了。”
孟意好一陣沉思:“你都願意到了這裡來,我後悔未免太過不仁義了。”
一番話說完,孟意不等沈淮之回答,連忙起身喊住從眼前騎馬而過的將士,擼起衣袖,將旁邊的寶馬牽起,作勢就要跟將士來一場賽馬,將士們也立馬來了興致,全都一鬨而來,要跟孟意來一場賽馬。
孟意也全一一應下,嗓音帶點沙質,卻格外好聽:“好!全都去把你們的馬牽過來,你們這些男子要是輸了,可別哭鼻子啊!”
“哈哈哈哈哈....絕不可能的!”那些將士全都是十幾歲的模樣,比孟意要小上許多,稚嫩的臉龐被黃沙磨得老成。
孟意一鞭揮下,一聲馬嘶往黃沙的盡頭跑去,後面的將士一個個全在叫嚷著孟意犯規,可轉眼又齊齊上馬去追。
發絲在烈風中飄揚,天邊的金輪照耀在她瘦弱的身上美輪美奐,牛皮鞭是不是抽打在地揚起黃沙,時不時側臉笑靨如花,眉目早已不是那個小姑娘模樣。
沈淮之有時在想,這樣其實也挺好的吧。
燕北開始大擴後宮已經是一年以後,孟意卻只是輕輕一笑。兩人在邊塞過的恣意,策馬奔騰把酒話桑,以皓月下酒。
日子沒過多久,重整旗鼓的匈奴兵又開始捲土重來,帶著大隊軍隊開始壓境,孟意整日忙碌在軍營中,戰甲不脫,劍不離身。
“我問你,是不是你做的?”她在看了軍營佈防無數遍後,終於發現不對勁,抬眸字字皆是逼問。
男子微微挑眉:“做什麼?”
“我以為你來了邊塞,便不再存有那種想法!”她終於不再有耐心,推翻案桌上所有一切,被逼紅了眼,“為什麼你還是這麼不聽話,記住姓孟的人是我!”
男子也倏地起身,毫不退讓:“我不知道你在發什麼瘋,但是我沈淮之心無所愧,但是你身為孟家後人又該如何下去見孟家先烈。”
帳外開始聚集人,都削尖了腦袋想一探究竟帳內向來溫和的兩人發生了什麼,卻被孟意用盡全力喊出的一聲“滾”驚得趕緊散去。
“我們的軍事佈防被匈奴兵知道了,所以我們才節節敗退。”孟意咬著唇,握拳的雙手使勁往下壓平複著自己,才終於冷靜下來,“我再問你最後一遍,究竟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