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也從青山上抓了一把氤氳揉進她的眸子:“亂臣賊子誰都可能是,但謀反或許真的是我又亦或是你。”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隱含了無數情緒,沈淮之身子僵著,端著一杯茶不知該做何動作。
“茶你是喝是不喝?”孟意偏頭笑看旁邊人,“若是不喝便倒在我那木棉樹下,然後我們去個地方。”
孟意話已說至此,沈淮之也只好倒了茶,兩人去馬廄各牽了一匹馬,幷髻而行出了城。
百姓之間的輿論也猶如洪水猛獸般迅速傳開,都言陛下還舍不下舊愛不肯賜婚,兩人一氣之下便策馬走了。
謠言傳的比那唱戲人的話本子還栩栩如生三分。
宮中滋事者也比比皆是,胡皇後從外出採辦的太監那裡聽聞了風聲,立馬便以關懷龍體為由端著一盅熱湯去了。
“臣妾參見陛下。”她盈盈身段微屈,聲音溫柔的可以掐出水來。
“你來幹什麼?”燕北一出聲便引起陣陣咳嗽,身子也不如往日健朗了,“咳咳咳...”
胡皇後又道:“臣妾聽到些風聲,所以便想問問陛下是不是給孟將軍與沈大人什麼差事了?”
燕北聞言眉頭深皺。
“臣妾聽聞孟將軍與沈大人共騎一馬出城去了,城中百姓都說是陛下棒打鴛鴦兩人私奔了。” 胡皇後立馬來了興致,款款而談,“若是陛下派了什麼差事,可得趕緊告訴那些百姓,也好給孟將軍一個未出嫁的女子清白才是。”
燕北的臉色平淡如水,只簡單應了聲“朕知道了”沒了下文。
孟意與沈淮之日落才回來,破了私奔的謠言,可另一個關於兩人去見了孟家先烈私定終身的謠言也演變的更盛了。
燕北卻一言未發,什麼都未做。
“你今日怎麼來上朝了?”燕北挑了挑眉,今日在朝堂之上瞧見她時,他還以為自己的眼疾又嚴重了,竟出現了幻影。
賞著花江意轉頭笑,笑意那般不真實,她已經很久沒笑了:“臣是來請命去鎮守邊塞的。”
燕北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人,孟意的堅定刺痛了他的心,這種堅定跟五年前寧要上戰場也不嫁他一般無二。
“為什麼?”
“邊塞風景壯美,民風質樸,臣比較喜歡那裡。”江意咧開嘴笑,這樣的笑意只存在五年以前,“京城著實沒意思還無趣,做什麼事情都還不得心意。”
燕北卻步步緊逼:“朕在問你到底是為什麼?”
“因為臣怕死!”江意脫口而出,意識到的時候為時已晚,也只好硬著頭皮說下去,“如今朝中對臣議論紛紛,難保陛下哪日不會聽信讒言殺了臣,臣倒不如退守邊塞做個逍遙人,再不回朝。”
“你知不知道剛剛早朝沈淮之剛請命去邊塞任職知府。”燕北冷峻的臉更添了幾分寒意,“用的也是你這般理由,隻字不差。”
孟意身子輕巧的避開燕北壓下來的身軀,輕聲笑道:“是嗎?想不到臣跟沈丞相還真是趣味相投。”
“朕同意了他的請命,但你一輩子都要困在這京城裡,永遠別想逃出去!”燕北站直身子,眼裡全是毫不掩飾的怒火與嫉妒,轉身便要離去。
孟意看著滿園春色,冷冷道:“有意思嗎?”
兩人就這麼背對著,燕北也不回過身子,只是聲音人燃著妒火:“朕說過你不嫁朕可以,但朕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嫁給別人!”
“臣說過此生不嫁。”
“那也不行!”
“陛下難道這麼恨孟家嗎?連孟家最後一個後人都不願放過?”孟意突然覺得有幾分好笑,從一開始就註定的結局,何必這麼執著,“臣留在城中一日便會不會停下殺你臣子的腳步,如此以往難免陛下不會被耳旁的聲音動搖,殺了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