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飲酒的劉徹還未發話,王太後先怒:“陳阿嬌!你怎敢直言皇帝的名諱!再者這天下都是徹兒的,徹兒能拿你什麼東西?”
“這天下是漢室的。”阿嬌微微眯起眼,眸中毫無憤怒,“只要是漢室子弟皆可坐擁這江山。”
王太後心下一沉,手抓著胸口,擔心的事情被阿嬌說出,氣鬱在心:“你...你...陳阿嬌!哀家是太後,你別太放肆了!”
“太後又如何?我陳阿嬌的外祖母是權傾四朝的竇太皇太後,我阿母是竇太主,父親是世襲堂邑侯。”阿嬌定定看著劉徹,話卻是王太後所說,清冷的眸中滿是嘲諷,“外祖父是皇帝,舅舅是皇帝,如今我丈夫也是皇帝。我放肆你又能如何?”
阿嬌被逼得急了,如今渾身是刺,往日所學的貴族禮儀,竇氏所教的隱忍全都不見。
劉徹瞧了,皺眉看著這王太後逐漸變得煞白的臉,沉聲道:“阿嬌,你現在離開對我們誰都好。”
阿嬌眸中冷然,望了一圈眾妃,轉身踏出宮門,劉徹揮手召來禦醫也在後隨著出去了。
阿嬌一路隱忍到了甘泉宮,終是忍不住心中怒火,轉身將絲絹甩上身後人的臉上:“為什麼!?為什麼要扣押慄姬娘娘給我的信?”
“你看了又能如何?難不成還想殉情?”劉徹微微蹙眉,看了眼地上,嗤笑道,“別忘了你現在我劉徹的皇後!”
阿嬌從寬大的廣袖裡抽出一沓信:“那為什麼剛入獄就要下密旨殺了他?連審問的程式都沒有。”
只聽見骨頭的“咔嚓”聲,她的手被男子捏的生疼,她卻只是輕輕的皺一皺眉,男子終是怒了,壓低聲音道:“因為朕是皇帝,對於一個前太子,朕不得要除之而後快嗎?也免得朕的皇後得了相思病!”
阿嬌好似被戳中心裡那塊血淋淋的傷口,被戳的生疼,她卻未曾表露半點不悅,只是輕笑道:“是啊,我竟想不到你已經不是那個蠢笨的劉彘了,當初的劉彘被母親逼著背句‘若得阿嬌作婦,當作金屋貯之’都能背上好幾天。”
那時她覺得熟悉的聲音曾路過永巷之時聽過,她還嗤笑世間怎會有如此愚笨之人,不過區區十二字竟然背了整整五天。
一語戳破,劉徹訝然無聲,暴起青筋的手也漸漸從阿嬌的手腕上脫落。
“十年了,劉徹。”阿嬌已經二十四歲了,不再年輕,臉上滿是疲憊,“你們母子當年用一句‘當作金屋貯之’哄騙我阿母十年,困了我十年,該是夠了吧?”
“不夠不夠不夠!”劉徹扯著嗓子,盡力壓抑,“當初是他不要的你,你想當皇後所以朕盡力爬上這個位置!”
江意終是忍不住身體裡翻騰而起的怒氣,揚手重重扇了男子一個巴掌,似是還不能解氣,幾年一直雅靜的她瘋癲了一般的扯著嗓子質問,眼角淚水淌流:“你娶我為皇位為權勢,如今你都得到了!為什麼還要殺了他!我想當皇後也不過只是因為當初會成為皇帝的人是他罷了!”
“哈哈哈哈哈哈......”劉徹突然仰天長笑,笑得恐怖又壓抑,將阿嬌逼至冰冷的牆壁,手開始不安分在阿嬌身上四處遊走,濕熱的吻也開始迫不及待的落下來,阿嬌不反抗只是淡淡的偏過頭去。
“廢了我吧。”
劉徹如兇猛洪獸,眼中的溫情全被嫉妒殺光,那人哪怕是已經死了也佔據眼前女子的心:“你以為這皇後是你想不當就不當的嗎?如此那朕的威嚴何在?”
“威嚴?”阿嬌聞言,抬頭對上劉徹的視線,平靜的理了理淩亂的衣裳,“好,你要的我都給你。”
所有人都不知道為什麼,自那日後本還算溫和的皇後開始嬌縱跋扈,要劉徹日日留宿甘泉宮,更是下令讓所有妃子出宮為國祈福整整一年,她蠻橫的霸佔著劉徹的一切。
王太後宮內,卻是壓抑一片。
“等你根基穩定了,馬上就把那個陳阿嬌廢了去!”王氏一手重重的拍在桃木桌上,茶麵波動了幾下又恢複平靜,“她還真是愈發目中無人,竟未爭取哀家這個太後的意見就敢將所有妃子遣出宮去!”
劉徹抿了抿唇,國事本就已經操勞,只是道:“母後,朕曾允諾給她金屋,如今未能實現諾言,她如此也是可以諒解的。”
“那金屋藏嬌本就是假的!”王氏咬牙,“難道她陳阿嬌還真想要一座金屋不成?”
劉徹低頭捏了捏鼻骨,望向漢宮的天上,嘆了口氣。
他是真的有想要給那個女子一座金屋,將她藏起來,一輩子都不讓那個劉榮找到。
可金屋不可能有,他也不可能心無旁騖的愛阿嬌。
“母後,朕一切都按照你說的做了,阿嬌這事你就別插手了。”他處處受王氏的牽制,終是沉聲發出一聲警告,警告她不要越踞來挑戰一個皇帝的底線,“好好在後宮做好你的太後。”
王氏氣悶卻也不敢再多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