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問喬夫人:“吳瑕呢?”
語氣雖然猶疑,卻有著不容反駁的直接。
喬夫人內心暗自驚異。
她看到喬銳格眼裡的懷疑、失望和隱隱的無措,這些情緒像針一樣紮著她,讓她心疼。
她微微笑了笑,柔聲問:“為什麼這麼問呢?”
喬銳格卻更篤定地說:“他在這兒對不對?”
聽上去像問句,其實是個肯定句。
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但喬夫人卻不知該怎麼回答他。
<101nove.u出來後,吳瑕一直在照顧他,開始喬夫人並不知情,他總是趁著喬夫人他們不在的時候才來,直到有一次被喬夫人撞見。
那時正是喬銳格手術後最痛苦難捱的階段,每天都被身體的疼痛折磨得冷汗長流,為著他的恢複和健康著想,又不能打過多的止痛針,再難受也只能靠他自己苦熬。
喬夫人到的時候看到的,正是讓她吃驚又感動的一幕。
吳瑕坐在床邊看著喬銳格,他的一隻手被還未清醒的喬銳格緊緊的握著。
喬夫人知道,喬銳格在昏迷中的手勁反而特別大,有一次她想幫他掖掖被角,被他抓住了手腕,留下了一片好幾天都無法褪幹淨的瘀青。
吳瑕的手被他握在手裡握得快要變形,那力道幾乎要將骨頭折斷。
喬夫人只是看著,就像是也體會了那可怕的力道,更何況,她還看見喬銳格的指甲刺破了吳瑕手背的面板,正滲出點點血跡。
可是吳瑕卻像沒事人一樣,手就那樣任喬銳格握著,對也不知道能不能聽見的喬銳格一遍遍地說:“沒事的,沒事的,不要怕。”
他看著喬銳格的目光滿是溫柔和疼惜,那目光讓喬夫人看得心尖一顫,那一刻她似乎窺見了一個最甜蜜最致命的秘密。
如今,她從自己兒子的目光中,似乎也窺見了那個相似的秘密。
可是她回答不了他。
從那次被喬夫人撞見之後,吳瑕便光明正大地來照顧喬銳格。
喬夫人對他和喬銳格的關繫心知肚明,只是沒有說破,她並非是要利用吳瑕對自己寶貝兒子的感情讓兒子得到更好照料,相反她總是心懷著歉意。
不管他們之間曾經有過什麼樣的愛與恨,先抽身而退要去結婚的人是喬銳格。
看著吳瑕對喬銳格的細心照料,她沒辦法用“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來為喬銳格辯解。
可她也不想阻止吳瑕。
一來,她不忍心連吳瑕見喬銳格的機會都剝奪,二來,她私心裡隱約地感覺到,也許醒來後看到吳瑕,喬銳格會很高興。
所以她對吳瑕的舉動一直當作預設,偶爾遇上了還會就喬銳格的恢複情況聊上幾句,或是她會給吳瑕多帶一份湯。
但就在喬銳格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恢複得越來越好的時候,吳瑕向她提出一個請求。
那天喬夫人來時吳瑕剛替喬銳格做了按摩,見她來了,便打了個招呼然後出了病房。
喬夫人在床邊坐了一會兒,見喬銳格睡得很沉,就想去醫生辦公室找醫生問問下一階段有什麼要注意的,剛出病房門,就看見吳瑕在不遠處的窗戶邊倚牆站著,見到她出去就站直了身體。
這讓喬夫人意識到,吳瑕有話對她說。
她走過去,關心地問:“怎麼還不回去休息?”
吳瑕搖搖頭:“我不累。”
他抬手撓了撓耳朵,喬夫人注意到他手上被喬銳格掐出來的傷還有些淡淡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