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瑕猶豫了一會兒,像是下定了決心,對喬夫人說:“您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請求?”
他沒說答應我“一件事”,而是“一個請求”,這顯得鄭重而嚴肅,喬夫人也不覺正色起來。
“什麼?你說。”
吳瑕說:“我想請您,不要告訴他我來過,就,這段時間我在這裡的事,請您不要讓他知道。”
喬夫人一愣,不解地看著他:“為什麼?”
她是真的不解,吳瑕盡心盡力任勞任怨地做了那麼多事,不說喬銳格,他們喬家就欠他一份情,而他不但不提報償,反而讓她保密,連喬銳格都不要告訴。
吳瑕的視線往病房轉了轉,又低著頭說:“對不起,我有我的理由,他……”
他沒有把話說完,他想說的是喬銳格五月就要做新郎了,又何必讓他知道自己做的這一切呢?
自己想要喬銳格感激嗎?愧疚嗎?
他都不要,他只要喬銳格能快點好起來,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他的欲言又止和悽然的神情讓喬夫人沒有再追問,她是個心軟的女人,所以她雖然不清楚原因,卻還是答應了他。
面對喬銳格的問題,喬夫人左右為難。
她鄭重地答應過吳瑕,哪怕只看在他精心照料過喬銳格的份上,她也要遵守對他的承諾。
可同時,她又是一個心軟的寵愛兒子的母親,對兒子的請求她總是出於本能地就會答應,何況她心愛的兒子才剛經歷過一場生死劫難,這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更讓她想給他更多的寵愛,別說向她問個人,就是想要天上星星她都會給他摘。
一邊是承諾,一邊是母愛,喬夫人內心真是萬分的糾結。
喬銳格緊緊地盯著她:“你知道的。”
又是一個肯定句。
喬夫人心裡嘆氣,這個兒子太聰明瞭,瞞是瞞不過他的。到底是失信於吳瑕,還是讓兒子失望?
內心激烈地掙紮了一番後,喬夫人選擇了隱藏一部分真實,又透露了另一半。
她說:“我是在這裡見過他,第一次見的時候,他好像還穿著醫院的病人服。”
她想,這樣的回答應該並沒有違背對吳瑕的承諾。
“病人服?”喬銳格皺起眉頭。
“是,”喬夫人說,“他外面罩著羽絨服,我記得裡面是跟病人服一樣的藍白條紋的衣服……哦,對了,他手上還戴著住院病人的手環。”
她想,多加一條資訊也還是沒有違背承諾吧,至於更多的,兒子,看你自己了,加油。
很快地,喬銳格就召來了韓秘書和司機李叔,給他們分別派了任務。
他讓韓秘書去查醫院的紀錄,看吳瑕是不是在這裡住過院,住的哪一科,是什麼病。
韓秘書得了指令馬上就去辦了,司機李叔站在病床尾,略有些緊張地等著少爺給他下指令,喬銳格指派給韓秘書的任務聽上去就很麻煩,他不知道自己會攤上什麼,難不難辦,自己畢竟只是個司機。
喬銳格看了他一會兒,說:“李叔,你去趟綠灣花園。”
李叔愣了愣:“是。”
喬銳格的神色帶了些肅然:“要是他人在,就直接接過來,人不在,就去錦泰找。”
他又把公寓的密碼和吳瑕上班的店名告訴了李叔,李叔不敢耽擱,趕緊去了。
等人都走了,喬銳格靠在床頭,眉頭越皺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