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竹艱難地仰起頭,朝他翻了個不雅的白眼:“幸災樂禍。還不都是你害的。”
她很少用這種小女孩撒嬌的語氣對他說話,但今日卻覺得十分自然,並沒有半點刻意做作。
蕭潛艱難地收住了笑,眼中閃過一抹促狹的光,然後在柳清竹完全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俯身箍住她的腰肢,起身、旋轉、邁步,帶起一串不知所措的尖叫。
柳清竹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人已被他輕輕地放在他平時休息用的軟榻上,雙腿懸空,先前那種麻癢的痛意自然已不再成為他的困擾。
他的眼中始終帶著笑意,神情溫和卻並不疏離。柳清竹支起半邊身子看著他,悲哀地發現自己已經被他迷惑了。
蕭潛優雅地拂一拂衣袖,在書桌旁邊坐下,拈起一塊桂花糕放進口裡,順手給自己斟滿一杯酒,居高臨下地欣賞著榻上女子迷惑的表情。
柳清竹忽然發覺自己的心跳亂了節奏。
眼前這個人……真的是她的丈夫、那個永遠用溫和的面貌遮掩住心緒的謙謙君子嗎?
為什麼這一刻,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頑童般的促狹、帝王般的威嚴,還有妖孽般的邪魅?
一定是因為他剛才抱著她轉得太快,她不小心被轉暈了。沒錯,一定是這樣!
不甘心繼續被他的笑容蠱惑,柳清竹幹脆閉上眼睛,來個眼不見心不亂。
但他的氣息似乎一直縈繞在鼻尖,與糕點的甜香和美酒的清冽一起,無孔不入地鑽進她的意念中來。
柳清竹試圖用聽覺來感知他的舉動,良久無果,只得挫敗地睜開了眼睛。
果然,像先前一樣,他又一次出現在了她的面前,相距不過半尺之遙。
柳清竹察覺到自己得雙腳已經可以沾地,慌忙坐起身來,竭力想離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遠一點,卻又偏偏不敢起身離榻。
在他意味不明的笑容之中,柳清竹莫名地覺得有些心虛,只得外強中幹地大聲道:“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嘛!”
蕭潛只是微微一笑,並不答話,柳清竹幹脆站起身來,惱怒道:“嚇唬我很有趣嗎?捉弄我很有趣嗎?我知道我設麼都不懂,可你本來也什麼都沒有對我說過啊!你總是高高在上,好像遠在天邊的樣子,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想要的是什麼?這府裡有那麼多人,每個人都高深莫測,只有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你們看笑話!老太太有老太太的主意,大太太有大太太的主意,你更有你的主意,還有二太太三太太和幾位少爺小姐們……我哪裡能看得懂那麼多——”
“你只需要看懂我就可以了。”蕭潛微笑著打斷了她。
柳清竹的聲音忽然卡住在喉嚨裡,後面剩下的幾百句話都被堵了回去。
過了許久,她才慢慢地鼓起勇氣 ,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可是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蕭潛緩緩伸出手,將她拉到自己的身旁,眉眼含笑:“你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
“所以?”柳清竹學著他的樣子挑了挑眉稍。
“所以,一切隨你就是。”蕭潛輕嘆一聲,在她的額角印上一吻,微笑著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