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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佳節已過,氣候回暖複蘇。
遠眺碧空萬裡時,除卻白雲朵朵,已然有早歸的大雁排成人字。陶灼華養在殿內的幾盆迎春漸漸開敗,她便拿著銀剪修去旺枝,命茯苓搬去外頭階下。
一方面暗自祈禱德妃娘娘吉人天相,一方面又將希望寄託在那位自己從未見過面的名醫身上,陶灼華心裡有些忐忑。
閑來無事拜拜菩薩,祈求自己與何子岑這一世的平安順遂,陶灼華讀著蘇梓琴託人送來的書信,又悄然將眼光放在已然消停了幾日的忍冬身上。
忍冬是正月初五那日,仁壽皇帝大宴群臣時悄悄出了一趟青蓮宮,前後約莫一個時辰左右才回來。當時面上沾沾帶喜,顯然已經完成了瑞安吩咐的事情。
陶灼華明面上對她不聞不問,其實暗自命菖蒲留意她的一行一動。菖蒲當時隨著她進了禦花園,不料兜兜轉轉間失卻了忍冬的蹤跡,不曉得她鑽去哪裡。
菖蒲有些懊惱,只得獨自先回青蓮宮來。不承想卻發現忍冬回來時,換下的繡鞋上有新鮮沾濕的黃土。
宮裡這般的土質本不多見,興許能查到忍冬的去處。菖蒲如獲至寶,還趁著忍冬不注意,悄悄取了一點呈到陶灼華前頭。
那時節宮裡白雪輕覆,磚路甬道掃得十分幹淨,禦花園裡又是花團錦簇,這種黃色的泥巴的確極其少見。
陶灼華領著茯苓假做摘花,在禦花園轉了多次,才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裡發現了一片百日紅花圃。那花圃以籬笆圈起,裡頭鋪著青色碎石的小道,稀稀拉拉種著些百日紅,還有一片藥圃,藥圃裡赫然便有這種赭黃色的泥土。
生怕打草驚蛇,陶灼華當時並未對那片花圃多加註目,幾次進禦花園中,不過撿著花枝爛漫的地方遊玩,極少在那處百日紅旁邊駐足。
如今覺得離著初五已然過去了十來天,大約那邊的人早便懈怠,陶灼華才命茯苓取了只粗陶花盆捧在手裡,隨著自己一同來到花圃旁邊。
零零落落的百日紅將開未開,幾點淡粉朱紫的花骨朵兒稀稀疏疏,早春的氣息好似還未吹向這片花圃,處處透著飄零的寥落。
那片小小的藥田裡,一位身著藏青布衫的老嬤嬤微微佝僂著脊背,頭上包著塊同色的抹額,似是在拿著鋤頭除草。
前世今生,不記得曾見過這樣一位嬤嬤。若說她便是瑞安深埋宮中的眼線,也委實有些說不通。陶灼華沉默了片刻,方才示意茯苓上去喊人。
茯苓便隔著一道籬笆牆往裡頭大聲喚了句“嬤嬤”,那位老宮人抬起頭來,以手揉著有些酸澀的脊背往外瞧去,便看到陶灼華主僕立在外頭。
陶灼華的穿戴雖然素淡,卻是一身官宦小姐的模樣。大正月裡時常有公候王府的千金隨著身有誥命的長輩們入宮請安,那老嬤嬤頗能識人,便恭敬地行了個禮,問道:“小姐,您是在喚老奴嗎?”
陶灼華便淺語低笑道:“正是,這位嬤嬤有禮了。我是青蓮宮的陶灼華,今日帶著丫頭出來,想取些松針土栽花,瞧著嬤嬤您打理的這片藥圃十分旺盛,便忍不住想進去瞧一瞧,不知您是否方便?”
離著這片百日紅不遠,便是幾株遮天蔽日的雲松,茯苓手裡挽著籃子,除卻兩個小小花盆,已然盛了多半籃子的松針土。
那嬤嬤不疑有它,只在聽到陶灼華的名字時微微愣怔了一下,些許細小的動作便落在一直用心觀察她的陶灼華眼中,她又含笑問了一聲:“嬤嬤,這都是些什麼藥草,我們能進去瞧瞧麼?”
老嬤嬤面上堆著些慈祥又恭敬地笑意,走過來開啟了籬笆牆低矮的門扉,彎腰行禮道:“老奴失禮了,原來是郡主殿下。您貴步踏賤地,老奴惶恐還來不及。”
陶灼華便沿著青色碎石的小道,一徑走到藥圃前頭,佯裝很感興趣地彎下身去,指著幾株才剛發芽的婆婆丁問道:“嬤嬤種的這是什麼?”
老嬤嬤蹲下身子採了幾株遞到陶灼華手上,柔和地笑道:“這是婆婆丁,學名喚做蒲公英,煎來煮水可治咽喉腫痛。那邊還種了些甘草,是為了冬季止咳所用。老奴年紀大了,領著這看管花圃的營生,便開了片藥圃種些藥草自用。”
隨手指了幾種藥草,老嬤嬤一一說與陶灼華聽,陶灼華目中雲錦堆疊,似是對這些東西極有興趣,臨走時拿著老嬤嬤給的藥草,又饒有興致地請教了些藥草的問題,這才命茯苓散下個半兩銀子的荷包,主僕兩個興沖沖地回去。
雖然缺少人脈,打聽個把奴婢卻不是難事。逢著內務府再送錢米過來,娟娘便沏了好茶,留下新任的那位總管公公說話。
娟娘滿面感激,遞上了一個小小的紅封,多謝他這些日子對青蓮宮的照應。
那總管將紅封握在手裡輕輕一掂,感覺輕若無物,曉得裡頭必然是張銀票,少說也值十兩銀子,一張臉不由笑得如盛開的大麗菊一般。
他略略謙讓了片刻,便半推半就收入了囊中.娟娘再說了幾句感激他的話,瞧著他談性正濃,便笑著問道:“向公公打聽個人,也好叫咱們能夠放心。不瞞您說,前日郡主去禦花園裡取松針土栽花,不意遇著位種藥草的老嬤嬤,拿著她給的幾株藥草十分寶貝,還想學著種這些東西。”
那總管愜意地飲了口茶水,不在意地說道:“那個高嬤嬤啊,是第一古怪的人物。本來早該放出宮去,她卻一次一次把名額讓給旁人。整日擺弄著她的花兒草兒,種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
娟娘見總管知道這麼個人,便將身子略略往前傾,十分專注地聽著,有些擔心地問道:“不瞞公公您說,咱們到了這裡人生地不熟,難得遇著位像公公這般熱心的人。因此她與郡主驟然熱絡,我這心裡便一直揪著,生怕是別有居心。公公能否細說一說,她是個什麼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