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一杯咖啡的時間。”他不疾不徐,從容道。“用一杯咖啡,換你的一生。相信我,絕對值得。”
他又怎能如此自信,一杯咖啡的時間,他就有能耐決定她的一生?
不過無所請,如果這樣,可以杜絕日後的煩擾,那也值得。
“只要一杯咖啡?”她再次確認。
“對。”如果在那之後,她仍然如此決定的話——“我保證,絕不騷擾你。”
於是,他們移步到身後那間便利超商,一杯咖啡,她請客。
還真的是一杯咖啡,在超商的顧客用餐區裡喝。
餘善謀看著擱在眼前的咖啡,驀地低低笑出聲來。“我沒讓女人請過。”
“不客氣。”說聲謝謝就好了,不必回請。
“我沒有要道謝。”因為他的回禮,值得受下這杯咖啡。
舉杯輕啜了口,純然的原味,不加糖,不加奶精。
嘴角隱逸一抹不可察的淺淺笑意。她對他,也不是那麼的無請,不留一絲痕跡,她至少曾經觀察、注意過他,就算只是知道,他喝咖啡的習慣。
“你以為,我想跟你說什麼?”
“我不知道。”但是無論什麼,都不會改變這一杯咖啡過後,謝謝不用再聯絡的事實。
這種故作風流、自命瀟灑的手法,她遇過太多,或許有很多女人吃這套,但她要的,從來就不是一隻招搖開屏的公孔雀,而是簡簡單單的感情、幹淨純粹的一顆心。
實話說,他眉目清俊,並不難看。趙家男女本就相貌不俗,看慣了家中的俊男兄長,還是不得不承認,他獨樹一幟的昂揚風采,不遜於她見過任何一個美男子。
但,不是她的菜。
他的城府太深、心機太沉。
這男人的氣質裡,有幾分近似她小哥趙之寒,像黑洞。趙之寒太冷,餘善謀太深,兩人的共通點,都很危險。
餘善謀偏首,支著下顎,玩味地打量她。“趙之荷,你討厭我。”
“餘顧問言重了。”
是言重?還是言中?
她是個有教養的千金小姐,即便討厭一個人,也會保持基本禮貌,從未在言語或肢體上表達出對他的惡感。好惡是個人的情緒問題,不將自身情緒加諸在他人身上,則是修養問題。
她知道他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意味什麼,因此用矜持冷淡來拒絕,很好解讀。
他淺笑,淡淡揭過。“放輕松,我不是要跟你告白。場面話我就不說了,直接揀重點吧,趙之荷,你要我嗎?”
你有事嗎?有病要看醫生。她完全沒料到,有人可以自戀到這等境界。
正欲張口,他抬手製止,補充道:“抱歉,看來廢話還是必要的。我是說,你需要我的幫忙嗎?”
“我有什麼需要你幫忙的?”
“很多。例如,在趙家掙一席生存之地—類的。”他目光灼灼。
她神容一僵,保留而防備地說:“我以為,你是我爸的人。”
“不,我從來都不是誰的人。”即便接受委託,僱主充其量也只能要到他的盡責,要不了他的忠心。“但如果你想,我可以是你的。”
忠心——顧名思義,忠於內心。那些人不在他心上,何忠之有?但如果是她,他可以承諾忠心,不計代價、不擇手段為她掙來她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