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她二話不說,立刻起身。
“坐下,你的咖啡還沒喝完。”一杯咖啡的時間還沒到。
趙之荷忍耐地吸上一口氣。“餘善謀,你恐怕看錯我了,我不是你想像的那種人。”如果他再用那樣的想法輕薄她,她可能沒有辦法忍耐到喝完這杯咖啡。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點上,我也不跟你繞圈子了。你以為我要什麼?如果我要的是你的人,你以為你有拒絕的餘地嗎?要不要猜猜看,有多少人願意將你打包送到我手上?”
趙之荷一陣難堪。
縱使早有這樣的認知,被他直言不諱的道破,仍是免不了羞憤惱怒。
趙家千金的美麗光環下,說穿了,她也不過是一件包裝華豔的禮品,她不知道趙家最後掌權的會是誰,但不管是誰,對她來講都沒有差別,或早或晚,她都會成為這個人談判桌上的籌碼,或許商業聯姻、或許鞏固利益的棋子、更或許是些別的,總之能運用出最大的價值,那才是她存在的意義。
在趙家,永遠不要去期待虛無縹緲的血脈之情,她很早,就已經看透這件事。
“恕我直言,令尊就是一個。我知道這些話刺耳,但我一定得說。”只有把話全攤開來說白了,清清楚楚讓她明白處境,她才會相信他。“所以如果我只是想得到你,這根本不是問題,你不必對我如此防備。”
連她爸也……父女尚且如此涼薄,她還能指望什麼?
餘善謀一頓,再道:“我現在之所以會在這裡,不是因為趙恭,是因為你。”因為看清她的處境。“我知道你心高氣傲,瞧不起我做事情的方式,不願與我同流合汙,但你生在趙家這池爛坑裡,想出淤泥而不染,就只能等著被攀摘。
“所以如果我是你,就會好好思考,什麼對自己最有利。眼前就有一個最好使的棋子願意被你利用,你還猶豫什麼?就長遠來講,你可以不必選擇我,但就眼下而言,我確實是你最好的選擇,至少我可以承諾你的,是一個自由的未來,只要你不想,誰都無法勉強你——任何人。”
趙之荷望著杯中剩餘的褐色殘液,安靜沉思,看來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
“為什麼?”如果上述如實,他又為什麼要幫她?若單單只是要她的人,他可以有更快的捷徑,不必繞上這一大段。
“如果我說,一見鐘情你信不信?”在她惱怒瞪來的視線下,他舉手投降。“好好好,不調戲你。真要談條件,那麼無論日後,我為你掙來了什麼,我要它一個月的報酬率。”
以他的價碼來講,這樣的條件簡直佛心。“這個條件三哥同樣可以給你。”而且更多。她沒有單純到不明白,若單單為利,她不會是他的選擇。
“有些東西他給不了。”他加入第二根手指頭。“附加條件,我要搬去跟你住。”
“我那裡是單身居所,地方小,不好讓你屈就。”她想也沒想,淡淡拒絕。
“我倒是無所請,有地方睡就行了——嘿,別這樣看我,這裡沒有任何性暗示,我說過,只要你不想,誰都不能勉強你,包括我。或許在多數人眼裡,我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做人最基本的原則,我還是有的,這一點,請你至少相信我。”他的人格,沒有卑劣至斯。
“不然你到底要幹麼?”她搞不懂這個男人。
“你把我想得太複雜了,我或許只是想跟你賭一賭?”就算是再複雜的男人,也可能有很簡單、很純粹的心思。
單單一個男人和女人之間的賭局,看看最終,是她變了?還是他變了?
趙之荷聽出話中意喻。
所以,他不只要人,還想要心嗎?狂妄自負地認為,沒有他算不來的局?
可他又怎麼會不曉得,縱使他手段再高,機關算盡,也算計不來一個人的真心?
“我言盡於此,你自己好好想想。”能說的,他都說了。飲盡杯中剩餘液體,餘善謀起身,遵守一杯咖啡的承諾。
臨去前,遲疑了下,仍是伸手,輕挲她發心。“至少,給我一個機會,讓你對我改觀。”
趙之荷回眸,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動門後。
真的……不是告白嗎?為何她有股錯覺,句句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