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鄭太太看菩提臨走時的樣子,像是做足了準備,並不是隨口胡說,心中惶恐,拉著瞭然的手道:“這可如何是好,要是告示真發出去,我還怎麼活,哪有臉再見人?”
瞭然道:“你沒臉見人,我也待不下去了,以後怎麼辦?”
鄭太太道:“不如這會子去找府衙大人,把那死丫頭抓起來下到大牢裡,隨便安個罪名發落了豈不乾淨。”
說著就要穿衣服出門,瞭然一聽忙拉住道:“太太糊塗,她才剛說過寫了一百份放著,就是怕我們告她,如果把她抓了,明日這告示就貼出來,雖解了一時恨,但終究於咱們無益,還會弄巧成拙,還是再想想吧!”
鄭纖芸一聽便傻了眼,急得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道:“沒想到一個小小的丫頭有這麼大的膽子,後面一定有人指使吧?會是誰,這陣子我除了和賈太太見過幾次面,後來她也不大來,難道是她嫌我不好生待她,心生恨意,拿菩提做法治我不成?”
瞭然道:“事情緊急,明日就要,誰是背後主使容後再查也可,眼下先把菩提摁下再說才好。”
鄭纖芸道:“怎麼摁,少不得按她說的辦才能摁住,我這就回府裡準備銀錢,等這事過了我好好查一查到底是誰在作惡?”
正要出門,回頭疑惑的看著瞭然道:“該不會是你在背後整我吧!要是被我查出來我可不輕饒你。”
說完,狠狠看了瞭然一眼匆匆出門去了。
和昨日一般,菩提進了瞭然的臥房,鄭纖芸沉著臉在炕上坐著,瞭然在對面榻上坐著,兩個人心事沉沉,都不說話。
看菩提進來,瞭然站起身迎上去問道:“你那些告示帶來的沒有?”
菩提聽了然說話,並不看他,卻看著鄭太太淡淡的笑著說道:“我帶它們做甚,它們現在我朋友那裡,一個時辰不見我回去,他們就開始四處貼那些告示,你想什麼呢,當我是傻子,我帶它們來,你們豈不是得意了,別費話,時間不等人,過了時辰我沒回去,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們。”
鄭太太看菩提並不接瞭然的話茬子,也坐直身子道:“錢可以給你,你的買賣身契也可以給你,但我怎麼樣相信你?”
菩提道:“我昨日就說了,我只要買賣身契和錢,其他事不與我相干,今後絕口不提。”
鄭纖芸道:“你本就是個無法無天無規矩不守信的下賤坯子,你的話怎可信?”
菩提冷笑道:“太太休要用潑婦罵街,我這也是被你們逼的。時辰不早了,你愛信不信,反正時辰到了告示貼出去丟的是你的人,我不急,可以慢慢等,但過了時辰會出什麼事我也管不了,到時你不要怪我。”
鄭纖芸看菩提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心想:看來今天只能將兩樣都給她了,也罷,且先讓她得意幾日。這事我不會就這樣饒過她的,等我緩口氣,治不死她。
想到這便從身後取出個黑色髹漆四面皆是團花紋的盒子,將盒蓋開啟把賣身契遞給菩提道:這是你的賣身契,今日起你便不是我鄭府的人,以後出了事與我鄭府無關。”
菩提接過賣身契仔細看了看,將賣身契往懷裡一揣問道:“我要的兩千貫呢?”
鄭纖芸道:“我給你換成黃金了,那兩千貫銅錢你也不好拿,帶著不方便,黃金少一些,你也好帶走。”
菩提一聽倒愣了,心想:這鄭纖芸是真傻還是真善良,這會子還想著我方便不方便,這離別的場面還真有點傷感的情調出來了,唉!是我負了她,但也是沒法子的事,誰讓她倒黴,買了我這麼個不安生的奴才,也好,我記得她的好,以後不打擾,如果今後她需要我幫忙,我定全力以赴,這次算我欠她的。
想到這眼眶倒先紅了,忙轉過身用手將眼睛一抹,故意說道:“你囉裡巴嗦的,快拿出來,金子也行銅錢也行。”
鄭纖芸並不說話,只從炕上下來,只見她身後炕上整整齊齊擺著兩盒子黃金元寶。
鄭纖芸對菩提說道:“這兩百兩黃金全在這裡,你要怎麼帶走?”
菩提道:“我自有辦法。”說著,將兩盒子黃金往炕上一倒,又抓起床單四個角打了個包袱往身上一背就出了門,騎上她花了幾貫錢租的那匹矮馬往城裡去了。
這裡鄭纖芸看菩提走了,也無心在這裡便也坐車走了。
瞭然看她兩個都走了,心想:這倒好,剩下我一個,這一天天時間要如何打發。心裡想著,就穿上皂袍進城去找同道瞭解世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