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第一個出聲的贊同地頷首,“許是再等一會,那柄山神留下的喜秤便能自己選出一位如意新娘吧。”
“可惜了我身為男兒身,不能侍奉山神大人了”謝宴似真似假地感嘆一句,隨即暗自捏了一個訣。
霎時一道幻火朝著老鎮長手中那柄喜秤上襲了過去,逼得喜秤的秤頭倒轉個頭,朝著老鎮長的衣領上挑去。
原先兩人視線還停留在新娘子們纖細身段上,聽到謝宴如此感慨,忍不住細細打量了下眼前面如冠玉的公子,飛眉入鬢,一雙多情的桃花眼微微上挑著,比起許多女子來也是昳麗了不少……於是其中一人遲疑著開口道:“公子玉樹臨風,若是真有這份心,想必山神大人也不會拒絕好意……”
這就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謝宴臉一黑。
“噗嗤哈哈哈哈或——”嵐隱見謝宴面上聞言一窒,雙目嗔怪地盯了他一眼,笑得更開心了。正要開口調侃幾句之時,只覺身前師尊側目斜睨了一眼過來,似是不虞,於是就乖乖地閉上了嘴。
師尊怎麼突然不開心了……嵐隱瑟瑟發抖。
正在此時,一陣香風襲來,謝宴轉過臉只聽到人群中又傳出一陣噓聲,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覺得眼前一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眼前著面前懸在空中的喜秤和謝宴頭頂上的紅蓋頭,鬼王大人笑得直不起腰來,“山神一定是聽到了你的心聲哈哈哈哈——”
“什麼鬼?”謝宴一把扯下擋住視線的紅綢丟在地上惱羞成怒,他剛剛分明是想看看傳說中這山神會自動挑新娘的喜秤裡究竟有什麼貓膩,怎麼一轉頭這喜秤就跑自己跟前了?
顧忌到自家陰晴不定的師尊,嵐隱捂著嘴憋著笑憋得轉過臉去:不,我一點都不想笑……
簡素虞抿唇沒說話,一揚手拍掉了懸在半空中的喜秤,只見喜秤轉了個頭,回到了老鎮長的手中。
倒是人群中的老鎮長一臉喜出望外,健步如飛地迎了上來:“公子!公子!”喚了幾句他似乎注意到了謝宴面上的不虞,覺得不太妥當,忙改口道:“山神夫人!”
謝宴:“……”
見老鎮長又要開口,簡素虞冷著臉懶得和他們多話,一把握住謝宴的手腕就要走,力氣大得嚇人。
“唉?公子!”老鎮長還在背後呼喚著。
卻見簡素虞轉過身,硬邦邦地留下一句話:“他已有婚配。”
突然失去了辯解能力,謝宴都忘了反駁,一臉懵逼地被拽走了。
悅來客棧的掌櫃去鎮子口湊熱鬧了,留下店小二一人在店裡核對賬簿。
“四間上房。”一個冷冽的聲音如是說。
店小二接過櫃臺上的銀子抬起頭,眼前白衣翩翩而過,只望見一個模糊的側臉,忍不住心下驚嘆,那位公子長得真是……
“我怎麼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有婚約在身了?”坐在桌子邊的謝宴扯著不知道從哪摘下的槐花,好半天回過神,扭頭去看還沒笑夠的蒲新酒。
蒲新酒喊了幾個小菜和一盤花生米,正在與嵐隱大快朵頤,聞聲眼睛眯了眯,一臉高深莫測:“你忘了?”
我天,竟然還真有?!謝宴驚呆了:“和誰的婚約啊?”
“還能有誰?”蒲新酒挑了挑眉,笑著往嘴裡丟了個花生米,“除了他,還能是誰?不過我沒想到你師兄還記得……”
“那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謝宴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臉,“很煩,談感情多傷修為。”
“沒印象?當初在酆都城裡,你偏要學著彈什麼琴,彈得不少新鬼們難以忍受跑去投胎了,我和我千千萬萬的小鬼們更是都快給你跪下了!你竟然能忘了?”
“我……”謝宴想起來了。
謝宴不通音律是整個魔界和酆都的人鬼都知道的事情,只不過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實會一首曲子的。那是他叛出門派,去酆都跟蒲新酒狼狽為奸之時,偷偷學的。
當年簡素虞來酆都找他的時候,一身玄衣的謝宴高坐在城門大開的酆都城樓之上,學著古人來了一次琴音退敵。漫天翻滾的音浪在整個酆都城四周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結界,只不過他忘了最重要的一點,玄音秘術對於自家人毫無用處的。
因此簡素虞暢通無阻地進了酆都,毫發無損地站在了謝宴面前,依舊風姿綽約。
輕撫過琴絃,謝宴唇邊勾起一絲漣漪,赤紅的眼裡卻沒有笑意:“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方才我彈的可是《鳳求凰》,你聞聲趕來可是要嫁給我?”
“隨你。”冷若冰霜的人沉默片刻吐出兩個字,垂落的發絲被周身激蕩的音浪吹得胡亂翩飛。
從回憶裡緩過神的謝宴煩躁地揉揉眉心,猛地一錘桌子,霎時四周碎花飛舞,把旁邊的一大一小都嚇了一跳:“我哪知道他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