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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大人,他是我的弟弟。”阿九對著城主所在的方位,附身作禮,面上神情看不太分明,只聽得語氣恭敬道,“若是他的肉真能讓人長生不老,可否賞我一塊?”
青春永駐延年益壽也是古書上的記載,想來沒人敢第一個嘗試,如今這少年自告奮勇嘗試正中下懷。
於是四周響起了為少年求情的聲音,城主思忖片刻,語氣略微為難地點了點頭:“如你所願吧。”
“多謝城主!”阿九抬起頭,悲喜交加地跑到籠子邊,伸手心疼地摸了摸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遠清的腦袋。
他這一動作,遠清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生辰快樂。”阿九低著頭將一個紙包塞在他手裡,亂糟糟的頭發遮住了他面上的神色,有些哽咽道,“你生辰的前幾日,我便做好這醋泡雞蛋了,都是因為我生病給耽擱了些時日。昨日聽聞你出事的時候,我便不小心打碎了,你不會怪我吧?”
“我怎麼會怪你呢?只要你別不要我——求你別不要我好嗎?”遠清紅了眼圈,懇聲哀求道。
“瞎想什麼呢?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沒了你我還不習慣呢。”阿九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腦袋,輕柔地將他發間的碎葉摘了下來。
“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好好活著,遠清——”阿九忽然喚他一聲。
遠清一抬頭,只覺得左臂劇痛,忍不住痛呼一聲,低頭一看,阿九的牙齒狠狠地楔進了他的小臂上,尖銳是牙齒生生從遠清手臂上咬下了一塊血淋淋的肉。
“別哭,疼一下比丟了小命強多了——”阿九也紅了眼圈,掉落的淚水滴在了頸間的平安符上,面上表情卻是惡狠狠的。他泛著惡心,不住地咀嚼著嘴裡令人作嘔的生肉,威脅道:“好好活著,帶著我的那份一起,聽到沒?”
阿九回過身,拭去眼中溢位的淚水,完全嚥了下去,又對著城主的方向致謝一般地鞠了一躬。
見他安然無恙,四周的人群都躁動起來,顯得躍躍欲試。
在靠近人群的時候,原本行為舉止正常的阿九忽然發起狂來,指尖死死地抵著自己的眉心,忍不住痛呼一聲:“啊!”
離他近的百姓們嚇了一跳,忙讓開幾步。張大夫離得近,想去看看情況,卻被擁擠的人群擠到人牆之外去了。
接著他疼得整張臉都白了,彷彿不堪忍受一般,用自己的指甲用力地抓著自己的頭皮,直到鮮血淋漓。
“阿九!”遠清也不顧自己還在流血的手臂,伸出手想去抓住痛苦萬分的人。
阿九彷彿正在飽受難以言喻的痛苦,痛楚從頭頂蔓延開來,他用指甲抓花了自己頭皮之後又抓花了自己的臉,接著是身體和四肢。鷹爪般的五指用盡全力地撓著面板,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緩解痛楚。不到片刻,阿九整個人便開膛破肚,血肉模糊,有幾截腸子甚至還從腹部漏了出來。
聚在護城河邊上的人群一陣嘩然,彷彿怕被傳染一般,驚慌失措著連連退後。
這景象實在太過詭異,連高坐城牆上穩如泰山的城主,都被嚇得身形一顫。
“天譴——這是天譴!”張大夫忍不住痛心疾首地吼道。
“阿九,你怎麼了?阿九!你看看我!”空氣中飄散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遠清哭喊著,拼命地拍打著叮叮作響的牢籠,狠狠地咬著自己的下唇才能阻止洶湧而至的淚水。
痛苦萬分的人聞言真的回頭望了他一眼。只那最後一眼,阿九的眼神中散去了所有偽裝出的痛楚,十分平靜,然而卻遙遠到彷彿隔著千山萬水。
他了幾個字,然後身子一歪,像個斷線的風箏一般,直直地落進了湍急的護城河裡。
四周是嘈雜的人聲,遠清聽不分明,只是遠遠看見了他的口型,卻明白了。
阿九說:好好活著。
那年的臘月初十到來年的臘月初十,好似天空也在悼念著什麼一般,整整下了一整年的雨——似乎把以後日子裡的雨水都下完了。
事實也是如此。因為自打那以後,天空中再也沒有落下過一滴雨水。
不會下雨了,以後都不會下雨了。
每天都有來自地獄的怒火,將整座城市燃燒殆盡。
又有遠古的龍吟驅使著化為走屍的人們一步一步在護城河冰涼的河水中溺死自己,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城中的百姓妄想著長生不老,他們也確實長生不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