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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短短幾日為求你的一點血肉,幾乎家家戶戶都掛起了紅綢帶。”城主面上罩著一隻精緻的面具,遮住了大半衰老的容顏,佇立在水牢之上,面帶喜色道。
在牛鼻子老道的建議下,遠清被關進了貼滿符咒遍地禁制的水牢裡,嚴密到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也不知道這水裡加了什麼東西,他一碰到堪堪就現出了龍尾,身上也不斷地生出赤色的鱗片。
遠清安靜地坐在水牢底部,修長的尾巴不自覺地拍打著水牢隔間透明的牆壁,忍著痛不斷地撕下自己胳膊上不斷生出來的龍鱗,平靜罵道:“瘋子。”
“哈哈哈哈瘋子?”時至壯年的城主像是聽說了什麼笑話,朗聲大笑起來,“沒錯,我確實是瘋了,這些年,我連做夢都在找尋你的蹤跡!”
“修真界的龍早就絕跡幾千年了,所幸一百年前就有人告訴我,三江城地處三江彙聚,大澤之畔,將是神龍棲息之地——一百年了……”男子的眼眸裡俱是偏執與瘋狂,“我一直在這裡等著你——等了你整整一百年!”
“我定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才能跳出輪回,否則我壽命到頭,只會落得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你是不會跳出輪回的。”遠清淡淡地望了他一眼,道:“你會遭天譴的。”
“天譴?”城主雙手一揚,言語中得意之色盡顯,“你真該出去看看家家戶戶門口飄揚著的紅綢帶——是全城的人都想要你的命!殺了你是眾望所歸,這是我一個人的天譴嗎?就算是也是全城幾萬人的天譴——要是有也是他們陪我一起受著。”
是啊,全城的人都在盼著他死,遠清彷彿能想象千家萬戶紅色綢帶飄揚的喜慶景象——對他來說卻是催命符。他內心早已麻木,扭過頭嫌惡地低罵一聲:“魔鬼。”
“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若是能讓全城的百姓都一同長生不老,對你來說也不失為一件大功德吧。”
“我從來不信什麼天地神佛,再說若是真有,那先下地獄的該是你——還有你身後幾萬個愚昧的百姓。”遠清痛恨萬分地瞪著外表上看著冰壺秋月的男子。“你們想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是吧——你們就做夢吧!到時候等著啃我的屍體吧。”
對於少年的叫罵,城主充耳不聞,他微笑著甚至是慈愛地望著桎梏於水牢之間的少年:“聽道長說,你還有個親人尚在人間?”
遠清呼吸一窒,下意識地手一重,一片帶血的鱗片從手臂上剝落,浸入水裡,帶起一絲細微的血線,發出一聲輕嘶,溶掉了貼在牆壁內側符文上的硃砂。
“道長算出的卦象顯示他病得都快死了啊。”男子唇角帶上幾分狡黠,繼續誘哄道,“你想見他嗎?”見他不再言語,男子知道自己戳中了痛腳,摩挲著面上的冰冷麵具,得意地一笑,“你說他若是知道自己相依為命的弟弟是個妖怪——還是個能讓他長生不老的妖怪,會有什麼想法呢?”
阿九……遠清心裡輕喚了一句,咬了咬下唇,悶聲不語。
“孩子,你哥哥要死了。若是得你一塊肉之後,能從此無病無痛長生不老,你會吝嗇嗎?”
呼吸之間,水牢上方輕微的滴水聲清晰可聞。
如果能救阿九的話,只要能救阿九,遠清的手心驀然收緊,他什麼都願意做。
“我可聽下面的人報告說你們屋子的大門上,也掛著一條鮮紅的綢帶呢。”男子見他面如沉水,又在他心頭重重地補了一刀。
誅心之言像是壓彎了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尖銳的痛楚從心底裡蔓延開來。原來痛到極致是無法哭出來的。遠清的面色一片死寂,無悲無喜,彷彿一個失去了靈魂的布偶,眼眸裡再無波瀾。
“如果是為了阿九……如果是他……我……認命了。”
遠清握緊了拳頭,低聲道。
臘月初八極寒這日,卻是光風霽月。
三江城的城主上座於在城門口的城樓上,居高臨下,一張假面,一柄摺扇,風流無雙。
城門口的正中央懸放著一隻方腹三足天罡大鼎,高約四十寸,放下一個少年已經是綽綽有餘,鼎旁有對耳,周圍鑄有虎形饕餮咬人紋路,線條清晰。
遠清被收押在一個特製的籠子裡,不知道牛鼻子老道用了什麼術法,他的龍尾始終沒有收回去——他知道這般作為是攻心之計,好讓圍觀義憤填膺的群眾將他異於常人之處盡收眼底。
腳下是湍流不息的護城河,波濤洶湧的河水都沒能蓋住四周群眾的竊竊私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