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嗚——”白貓聞言顫抖得更厲害了,抬起毛絨絨的頭,蔚藍的眸子哀求地望著他。
正值大鬍子懷疑地望向他之際,謝宴笑嘻嘻的,右手指尖生出一小簇明火,向著貓妖飛去。
“喵!”空地裡的白貓悽厲地嘶叫了起來,空氣裡都似乎彌漫著一股肉焦的氣息。
“阿毛!嗚嗚嗚嗚——阿毛!阿毛——”小家夥徹底嚎啕大哭起來,掙脫著從老闆娘的懷裡掙脫出來,隨後死死地抱住謝宴的小腿,不住地哭喊著。“阿毛阿毛!”
“那就勞煩大師了,如此也省的我等去山上的寺廟裡請大師了。”大鬍子見狀,沖著謝宴點了點頭,拱了拱手,帶著官府的人離開了。
見沒什麼外人在,謝宴抵著眉心,揚揚手,收回了自己的火,頭疼道:“你這小貓,別演了行不?”
真是吵得他腦子都要炸了。若不是這孩子能吵,他定要燒著貓妖一炷香的時間!
其餘三人愣在當場,不知所措,只是怔怔地,含懼帶怯望著謝宴。
這種眼神,倒是讓謝宴恍惚了片刻,他俯下身,摸了摸小家夥的頭,柔聲解釋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所以你的阿毛不會事的,放心。”
聽到他的話,小家夥眼裡被欣喜充滿,扭捏了片刻,湊身過來,輕輕在他臉頰上碰了一下。
這孩子……感覺到臉頰上濕漉漉的,勉強能被稱為“吻”的東西,謝宴真是哭笑不得。
“那公子,這貓——”老闆娘大著膽子問了一句。
謝宴站起身,凜然問道:“你叫阿毛是吧?我問你答,老實交代,否則——”看了一眼腳邊小家夥亮晶晶的雙眼,謝宴不覺住了口。
白貓聽到了他的話,弱弱地縮著一團,兩只貓耳朵都被嚇得耷拉了下來:“是。”
見他這樣,謝宴就更明白有內情了,連他最簡單的驅邪符都受不住,哪來的能力和膽子去吸食活人精氣?“你好不容易修成人形,應該清心靜氣,勤加修煉,等到機遇來臨修成仙也說不是不可能,而不是靠著什麼歪邪路子,這樣會入魔的,你知道嗎?”
看他可憐兮兮的,腳邊的小家夥在自己父母驚呼聲中跌跌撞撞地沖過去,安撫般地摸了摸貓頭。
似乎找回點勇氣,阿毛舔了舔小家夥的手,緩緩開口:“大人,我沒害過人,喵——”
老闆看到自己的兒子與白貓相處甚歡,忍不住開口求情道:“公子,他說他沒害過人,要不——要不就這麼算了吧。”
他說沒有害人就沒有嗎?壞人難道臉上會寫著“我是壞人”四個字嗎?會嗎?
謝宴暗地裡翻了個白眼,鄙視道:“好好說話,不要賣萌!我前幾日便發現客棧老闆雙眼烏青,前額一團黑氣始終不散,若沒看錯,便是妖氣纏身,這不是因為受你影響,難道是受我影響嗎?”
聞言,阿毛用他那蔚藍的大眼睛,無辜地望了他一眼,望得他一噎。
“阿毛沒有害人。前段時間么兒的阿爹生重病了,么兒哭得很傷心。只有阿爹好起來,么兒才不會難過。”
“你……”謝宴驚訝地望著他,一人一貓對視片刻,謝宴先移開了視線,“你給了么兒的阿爹一條命?!”
怪不得老闆身上始終有股彌散不去的妖氣。
“喵喵喵——”阿毛開心地承認。
客棧老闆和老闆娘面面相覷,顯然是難以置信。
從前也聽說過貓有九命,因而不少貓妖修煉成仙渡劫靠得便是自己的九條命。只是他沒想到,這貓竟然會把自己的珍貴的命分給別人。
“阿毛阿毛——乖,吃——吃米糕——”小家夥一手輕輕摸了摸貓耳朵,一手將已經黑乎乎的米糕遞到阿毛面前,奶聲奶氣地哄著。
阿毛吃著米糕,滿足地喵喵叫,全然忘了之前被謝宴一道符打回了原形,痛得死去活來。
謝宴邁出一步,卻感覺自己的袖子被緊緊抓住,一回頭對上老闆娘懇求的眼神。
“公子,要不放過這貓吧,好歹它救了我當家的,而且么兒也喜歡它……”
“是啊公子,我們雖然不富裕,但是再多養一隻貓還是養得起的。”
謝宴看了這些人一眼,嘆了口氣:“阿毛,那城中屢屢有人暴斃,你可知道些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