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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完春節，流傳許久的流言終於成真了，我們公司集體降薪，所有人的工資打七折。各種費用從春節以後，必須由總公司財務中心審核，春節以前的費用，領導天恩浩蕩的給報銷了。但是，對於羊經理明目張膽的對自己的公司批發商品車的行為，卻沒有任何的措施。貿易公司情況持續惡化，已經開始出現虧損了。我心裡一直有一種不安全感，就要老婆去總公司問問政策，像我們這種婚前就買了微利房的職工，怎麼把綠本的寫著公司業主名稱的微利房，轉紅本變成業主是我們兩個的商品房。
我拿著雪姐報銷給我的萬把塊錢，很感慨的說：“好久沒有見過這麼一大筆錢了，現在要省著花了，兆經理幹了好幾年沒有虧損過，羊經理兩年沒到就開始虧損了。”雪姐說：“總公司不可能不知道羊經理對野豬汽貿虧本批發的事情吧，這個事情幾乎都是公開的。”雯姐說：“從賬面上看，咱們每一臺車都有一點毛利潤的，虧損是把各種費用算上才虧損的，羊經理上面有人，不怕這個的。”我說：“羊經理這是準備透過咱們公司的虧損，來給他自己的野豬汽貿賺第一桶金啊。”雯姐皺眉說：“按道理，總公司不應該縱容啊。”
一天下班，我開微面去總公司接老婆。在總公司樓底下，看見羊經理，沈副總經理，汀部長等等好幾個人在樓下，圍著一臺新的車，他們一邊看一邊在討論著什麼。我遠遠的看著，不敢下車，要是給他們看見我公車私用就不好了。一會，老婆下樓了，我等著她上車以後，指著羊經理他們問道：“沈副總經理他們在幹嘛？這新車好像雅閣啊。”老婆說：“你也資訊不靈了吧，現在有什麼4s店出來了，說是賣車的新形式。好像羊經理準備申請一家，總公司也投一點資金。今天好像廠家送樣車來了。”我心裡一動，覺得迷霧即將散去。
總公司的降薪命令造成一個後果，就是開始有人離職了。羊經理以前帶來很多人，大部分是崗位不重要的一些小年輕業務員，這些人現在每個月都有離職的。從財務成本的角度，這個對公司當然沒有什麼壞處。雯姐現在的貸款任務更加繁重，貿易公司已經貸款將近四千萬，羊經理還要求雯姐想辦法再貸款兩三千萬，作為進貨周轉的資金。雯姐給羊經理提建議，認為盲目的增加貸款，會造成公司的財務費用大幅度增加，對公司的經營更加不利。羊經理卻不同意，要求雯姐哪怕請客送禮都要繼續增加貸款，銀行的人提什麼要求都答應他們，只要能夠貸款就行。增加貸款後，我在財務報表上發現野豬汽貿開始大幅拖欠我們的貨款，也開始出現三個月以上的欠款了。我指著這些資料給雯姐看，雯姐冷笑一聲說：“總公司領導肯定也看到這些資料啦，有什麼下文嗎？羊經理這是把野豬汽貿的貸款都由貿易公司幫他貸出來了。”
過了幾個月，羊經理的野豬汽貿和總公司合股辦理的4s店開張了，訊息在總公司和貿易公司層面是悄無聲息的，知情人都是三緘其口，在報紙上卻是大張旗鼓的進行了宣傳，有開業廣告，新車效能廣告，有軟文形式的羊經理訪談。這個遠離貿易公司展場的新4s店，開在羅湖，全新的銷售形式，全新的裝修店面，全新的售後服務一體化的體驗，這個店一炮打響了。
盤哥的公司正好需要買一臺新車，我就跟著他去看看，羊經理的4s店在報紙上面猛打廣告，賣的也是明星車型，我們自然要去看看。到了4s店中，果然是和香蜜湖的各家汽車貿易公司的展場不一樣。我們展場商品車停在露天，條件好一點的，在地上鋪一層薄薄的水泥，條件一般的鋪一層細砂石，再差勁一點的幹脆就是土場子。展場的商品車是見縫插針的到處停放，新車來了用不了幾天，整個車身上就灰僕僕髒兮兮的，客戶要看車，出大太陽的時候，車裡面能夠熱死人，要是下雨，土面的泥巴能夠把你的鞋子陷進去，不管什麼天氣都要小心蹭著旁邊的車身的灰。客戶定了車，萬一不好彩是停在裡面的，業務員要來回把其他車開出去，再開回來，反複捯飭才能把客戶的車開出來。我們來的4s店門口，它在展廳的路口樹立了一個巨幅的，樹脂材質的汽車商標的ogo，下面是某某汽車貿易公司，銷售電話，售後電話等等。展廳是全封閉的，門臉是大大的玻璃門窗，展廳裡面擺著商品車，每一臺車前面有一個牌子，介紹商品車的各種引數，效能等等。我對盤哥說：“這個架勢，有一點像咱們以前在總公司樓下的那個展廳，也是把商品車放在屋子裡頭，也是有空調，檔次就是比展場高啊，這樣人家客戶才容易相信你啊。”盤哥贊同說：“其實兆經理還是有一點本事的。”
4s店的小夥子銷售員和小姑娘銷售員，都統一著裝，小夥子們身著同款西服，打著領帶，小姑娘身著西服裙套裝，脖子上紮著絲巾，腳蹬半高跟鞋。他們都統一佩戴工牌，臉上帶著職業化的微笑。我一下子就發現好幾個以前羊經理帶去貿易公司上班，前一陣才從公司離職的小夥子。其中一個離我們很近的看見我，熱情的來接待說：“哎呀，這不是大同哥嘛，歡迎光臨歡迎光臨。”我笑著說：“你不是小文嘛，你可以啊，原來是到這麼有檔次的展廳來上班啦。”小文客氣的說：“人往高處走嘛。這裡條件好是真的，有空調，不像在展場，陪著客戶看車就要出一身汗。”我指著盤哥說：“這是我朋友盤哥，他們公司要買車。”“你好盤哥，請到這邊坐一下，我給你拿資料。”小文立刻熱情的對盤哥說，然後轉頭問我：“大同哥也來坐下，喝一杯茶吧。”我擺擺手說：“你們聊吧，我看看。”
這個4s店的格局是進門以後有非常大的展廳，可以擺放多臺商品展車，靠近後牆，有一列櫃臺，收款，列印合同等等都在這裡，整個展廳給人以井井有條的印象，顯得非常專業，格調比起展場，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展廳後面是一個修理車間，有數臺修理用的舉升機，裡面的工人穿著一體化的工作服，戴著棒球帽款式的工作帽，精神抖擻的。我知道這是一門好生意，以前貿易公司賣車，客戶的保養維修我們從來不管，雖然少了麻煩，但是也丟了一大筆生意。4s店的商品車也是露天堆放在院子後面，但是客戶不會第一眼就看見，印象會好很多。
盤哥拿了一些商品車資料準備回去給公司參考。我對盤哥說：“看來以後都要搞成這種4s店的模式了，你說這個店要多少錢？”盤哥經常能有小道訊息，問他準沒錯。盤哥說：“就是汽車貿易公司都要上百萬了，這個4s店好像要準備上千萬吧。”“這麼多啊？”我感覺自己要搞肯定是沒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