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康前一晚射了兩次,早晨睜眼時,直覺連一向精神氣十足的晨勃都矗立得有點兒委靡。
操。穆康糟心地想:兩次就不行了?年紀大了嗎?
穆大才子的腦子結構不負眾望地維持了一貫的異於常人,酒後斷片開始於三杯曼哈頓之後、結束在第一次高潮之前。無論是林衍的眼睛、手指、懷抱,還是情事的熱度、觸覺、快感,每個細節、每輪結合、每次頂點,穆康都記得清清楚楚。
盡管體位和自己之前想象的不大一樣,但架不住阿衍太迷人,做起來又太爽,穆康一朝得趣,食髓知味,深覺誰上誰下此等小事,實在不值一提。
窗簾嚴絲合縫,房間裡不透一絲光,空氣中精液凝固的味道也不算好聞,穆康卻一邊品味著前一晚的火熱情事,一邊喜上眉梢地笑出了聲。
他開心地朝黑暗裡喊了一聲:“阿衍?”
沒人回答,也聽不到有另一個人的呼吸聲。穆康伸手往身邊摸了半天,最終確定床上只有他一個人。
林衍呢?
穆康猛地坐起身,下床拉開窗簾。
窗外天光大亮,房間裡每個角落都一覽無餘,放眼望去確實只有穆康一人。
衣服疊得整齊,地面空無一物,幾乎找不到情事痕跡。若不是因為床單還有濕意、身後又有些脹痛,穆康都有點懷疑昨晚的纏綿是不是一場了無痕的春夢而已。
他拿起床頭櫃的手機,火速給林衍打電話。
電話裡機械的女聲對他說:“對不起,你撥打的號碼無法接通。”
兩秒後,通話連語音信箱都沒轉,直接斷了。
穆康一頭霧水地想:難道是有事出去,手機恰好沒電了?
那就等等吧。
穆康穿上褲子,赤裸上身半躺在窗邊的沙發上看風景。房間朝向極佳,落地窗外是一片開闊天空,視野裡不僅有近在眼前的精緻城市,又有遠在山腰的繁忙鐵軌。
行人換上秋裝,天邊山雨欲來,穆康一心想著他的阿衍,飯也沒心思吃,從清晨開始切切等待。
他等過了二十趟來自遠方的列車、等過了六批不知疲倦的候鳥、等過了市秋日的第一場雨,等成了一個心焦火燎的望夫石。
下午兩點,林衍的手機依舊打不通,穆康等不下去了。
人呢?去哪兒了??
穆康花兩分鐘穿好衣服,帶齊東西出門左拐,見樓道裡兩部電梯還停在:“402房間的客人呢?”
小哥:“……不好意思,先生?”
穆康嘖了一聲,轉頭飛快地走出酒店。
第一場秋雨過後,市氣溫急轉直下,穆康甫一出門就裹了一身帶著冰冷濕意的空氣。他打了個哆嗦,系緊風衣,一邊朝公交站走一邊給史蒂夫打電話。
電話那頭的運營總監說:“樂團快進入國際巡演季了,evan可以開始休假了啊?”
穆康:“所以他接下來的幾個月不用排練了?”
“是,一般他會在這個時間去非洲或者東南亞。”史蒂夫說,“怎麼了?你們吵架了?”
“沒有。”穆康焦急地說,“但是他不見了。”
史蒂夫:“發生了什麼事?”
穆康抓狂道:“我不知道啊。”
史蒂夫安慰道:“你別急,evan可能只是回家了。”
穆康:“希望如此。”
其實大抵,沒什麼希望。
幹完就跑路的人,一般不會這麼容易讓人逮著。
盡管穆康在回來的路上心中已有了隱約預感,但當他穿過蒂姆和歐根的花園,喘著氣在家門口站定時,仍覺得內心是崩潰的。
花園圍欄沒上鎖,車被開走了,屋裡沒有那股揮之不去的烏木香,穆康屬狗的鼻子一聞就知道,男主人不在家。
一樓的所有空間親切如常,和穆康前一天離開時相比幾無差別,除了客廳茶幾上,多了一張被bouez的德彪西錄音壓住的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