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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茂召與伍秉鑒相約在“智慧女神號”商船上見面,商討回船採購紅茶的事情。不得不說山茂召在廣州這二年真是沒白待,不單對大清國的人情世故瞭如指掌,就是這談判的技巧也是大有進步,無論是先揚後抑,還是先抑後揚,早已是爛熟於心運用自如。
一開始,山茂召先將人情做足,對伍秉鑒說了一堆感謝的話,然後突然變了一個嚴肅認真的態度,告訴伍秉鑒,雖然“元和行”是保商,但在他這裡沒什麼“優先”與“不優先”之言,只有在相同條件下做到價格最低物超所值才有繼續合作的可能。
其實山茂召這番話也算是老生常談,伍秉鑒記得商船沒到之前,他最後一次與之在法蘭西人的堆疊島上見面山茂召也是這麼說過的,只是上次還說給“優先權”,這次一開口把這個權利也給抹去了。但伍秉鑒清楚一個事實,山茂召也就是在自己面前敢這麼說,換了是潘有度,即使他想說的也是這個意思,但也不敢在態度和口氣上這麼直白,這就是所謂的看人下菜碟。
山茂召可以不在乎他伍秉鑒,但絕不敢不在乎潘有度,他既然知道這是“元和行”與“同文行”二家合夥的生意,必然是在心裡要有所顧忌,絕不會輕易就把採單輕易地讓給其他人家去做,關於這一點伍秉鑒心裡是有數的。山茂召之所以這麼說,也是故意把門檻抬高,加高他接下來談判的籌碼。把握好山茂召這個心理,自然就多了幾分談判的底氣,但伍秉鑒也深知,這樣的做法當作眼前的權宜之計可以,絕不是可倚賴的長遠之策,只有自己的實力強大了,不需假以他人的虎威龍風就能將談判對手勾魂攝魄神搖意奪,那才是自己真正的本事。
伍秉鑒說:“山茂召先生,我完全同意你這樣的說法和想法,只是到目前為止,你還沒有最終明確對紅茶品質的要求,這個價錢也真是沒法報得出來。”
山茂召回答的也是簡單明瞭,“你把各個品級的茶葉樣品都拿來,再分別貼上價格的標簽就可以了。不單是對你,我們也是這樣要求其他人家的。”
“記得閣下曾和我說過要採購上品的紅茶,包裝也要精美別致,現在還需要這麼去做嗎?”伍秉鑒試探著問。
“當然。”山茂召給出了一個肯定的回答,“但我們更看重的是價格,不貨比三家,拿不到一個最低的價格,我們運回去是賺不到錢的。還有,是不是上品,你們說了不算,得按我們的標準來,我們說是,它才是,說它不是,就不是。”
說來說去,山茂召就是想告訴伍秉鑒一個意思:我現在不會明確告訴你我最終會選什麼樣的,等我都看一遍再說;你也休想在茶的品級和價錢上糊弄我,別妄想佔我的便宜,我精明著呢!
伍秉鑒理解這就是彼此之間不信任的直接表現,在這種情況下,說什麼都是廢話。從船上下來,葉上林讓潘象回去向潘有度彙報剛才的情況,先把潘象支走,然後對伍秉鑒說:“從現在的情形來看,我們只拿上精茶的茶樣沒多少勝算。”
伍秉鑒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智慧女神號”說:“沒辦法,逼著也只能是將這一條道跑到黑了。”其實,還有一個問題也讓秉鑒隱隱擔憂,那就是如果山茂召最終決定採購普茶,那麼必然會引起“同文行”與其他行商之間的競爭,而“同文行”不出面,“廣利行”、“而益行”這樣的大行商想參與也是透過像“長興行”這樣的小行商作為代理人出頭,這樣下來,至少表面上就變成了“元和行”與“長興行”這樣小行商之間的鷸蚌之爭,伍秉鑒實在是不願意做這冷灰爆豆冬萐夏爐的事。
事情想的時候都是好好的,美美的,可一到了眼前真要做起來,卻發現還有百般的難處在那裡等著。
二人回到了行號裡剛剛坐下,一個書吏模樣的人就走了進來,說是粵海關的監督大人要伍秉鑒過去走一趟。
伍秉鑒聽了,雖然面兒上坦然,心裡卻敲起了邊鼓,監督大人此時找他會有什麼事呢?但也容不得他考慮太多,忙讓碧珠從櫃上支了五兩銀子出來交給了書吏做茶資,然後跟著出了門。碧珠和景春知道衙門的人找上門來大多沒什麼好事,不放心,遠遠地跟在了後面,被秉鑒發現,都給攆了回來。
進了粵海關,見璧寧坐在大堂之上,秉鑒忙跪下行禮。璧寧不陰不陽,讓人看不出是個什麼心情態度來,抬抬手,讓他起來說話。
“伍秉鑒,你家行號欠英吉利人的貨款可償還了?”璧寧斜著身子問。
伍秉鑒忙一躬身,“回稟大人,尚欠十九萬餘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