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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淩兮因有腿傷,又不便在營中多露面,故多半時間都獨自待在帳中,不知不覺竟過了半月有餘。
許是習慣了獨處,這段養傷的日子反倒讓她覺得自在,不必沒日沒夜地趕路,也不必在經過每一個陌生的地方時草木皆兵,楚國巍峨的關隘就像一道屏障,令棲身於它懷抱之內的她心安神定。
縱已無家,仍似倦鳥投林。
楚語現在是她最大的問題,平時可以想辦法躲過與人交流,比如顧長安的探望,但軍醫每隔幾日來給她送藥是避無可避的,好在那位女醫官甚是善解人意,從來不多問或是出去亂說,還會適當地替她遮掩。
“傷口癒合得不錯,明天就不用擦藥了,恭喜你,可以盡情地跑跳蹦啦!”
陸明蕊笑眯眯地把最後一瓶藥放在茶幾上,轉身開始收拾檢查傷口所用的器具,弄完之後發現嶽淩兮正懵懂地看著她,霎時一拍腦袋。
“瞧我這記性!明知道你聽不懂還絮絮叨叨地說了這麼多廢話……”
她改用手勢表達,很快嶽淩兮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輕聲吐出兩個生澀的字眼:“謝謝。”
“謝什麼。”陸明蕊不甚在意地擺擺手,又是一通叮囑加比劃,“前線剛剛拿下紮城,傷員不少,我得趕緊回那邊忙去了,這藥你自己記得擦。”
她的動作極為誇張,一會兒做出拿刀砍人的模樣,一會兒又扮成傷員哎唷直叫,嶽淩兮會意之餘不免露出了笑容,隨即點了點頭,示意她快去忙,不必管自己。陸明蕊也不同她客氣,直接掀開簾子就走了,然後背對著她揚了揚手,留下一個瀟灑遠去的背影。
目送她離開之後,嶽淩兮轉身回到帳篷裡給自己上藥。
桌上的兩杯熱水還在冒著白氣兒,她將其挪至一旁,然後開啟了那個細窄的琉璃瓶,瓶塞拔出的一剎那清香撲鼻而來,奶白色的藥膏充斥其中,似水晶凍一般。她挽起褲腿,用食指挖了一小塊藥膏敷在傷口上,並緩慢地打著圈揉開,冰冰涼涼的觸感逐漸蔓延至整個小腿。
她雖不懂藥理,但心裡十分清楚這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東西,且不說見效奇快,還有祛疤之效,單是裝藥的七彩琉璃瓶就非尋常人能用得起的。在這半個月裡,陸明蕊陸陸續續往她這裡拿了五六瓶,眼睛都不帶眨的,她不禁想得深了些。
縱是楚國軍餉充足,她一介醫官又哪來這麼大的手筆?
她攏眉細思,手下的動作漸漸停了,抱膝坐在那裡半天沒回神,楚襄來的時候見著的便是這副模樣。
不止新傷,還有舊痕。
他站在門口許久,只顧盯著她腿上的傷疤卻忘了要打招呼,想起昨夜收到的那封假公文,心頭邪火又在隱隱竄動,終是沒顯露於表,用力一掀帳簾便走了進去。嶽淩兮聞得身後腳步聲,匆忙放下褲腿起身,發現是楚襄,身子自覺彎了下去。
“王爺。”
兩人半月不見,倒沒有生出什麼陌生感來,楚襄唔了一聲,隨意地掀袍坐下,問道:“傷好些了?”
嶽淩兮點頭:“已經大好了,多虧陸醫官妙手回春。”
“醫者講究望聞問切,缺一不可,難為你們倆成天雞同鴨講還能把傷給治好,她的確擔得起如此盛贊。”
他表面上是稱贊,細聽卻有其他的味道,嶽淩兮不由得抬眸看去,見他面色雖然無甚波動,一雙深眸卻閃動著點點笑意,顯然是在取笑她,她也不羞惱,反而一本正經地說:“我跟陸醫官交流確實不能像跟王爺這樣酣暢淋漓。”
這話讓楚襄一時極為舒坦,聲音也愈發松緩起來:“既如此,今日起便把母語撿回來罷,你有那走馬觀碑的本事,想來並不難。”
他的提議十分中肯,一下子就戳到了嶽淩兮心坎上——眼下楚國和西夷勢如水火,再讓人聽出她的西夷口音只怕要惹麻煩,況且她馬上就要去尋端木箏,這一路山長水遠,總不能再靠瞎猜和比劃吧?
思及此,她欣然頷首道:“王爺說的是,我確實該學回楚語了。”
“等離開雁門關,到了城鎮市集上便去買幾本辭典來看罷。”楚襄拎起茶幾上的紫砂壺給自己倒了杯水喝,又悠悠地瞥了她一眼,“我來敦促你學習。”
“王爺想要如何敦促?”
楚襄稍稍彎唇,道:“自今日起我便用楚語跟你交談,你也須用楚語回我,聽不懂的可以問,不會說我親自教你。”
嶽淩兮微懵:“可再過兩天我就要離開軍營了。”
她說話還真是不繞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