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輕,刀尖卻直利利透著寒氣。
沒想到墨宴唇角的笑容越擴越大,悶聲的低笑也愈發爽朗,他微抬起頭,挾持著陸澤稍退半步。
“所以……我一開始就說了啊,你怎麼敢自己一個人來的啊?”
他的語調悠閑,幾乎是話語剛落,身側輕淺的腳步聲便響起。
在這種極端危險的對峙環境下,任何一點動靜都會帶出無數不穩定因素。
腳步聲漸重,尋輕緩地拋著手中的淡藍色玻璃球,身影緩步顯出;他腦袋不經意地歪著,眼神依舊單純稚嫩,如果忽略那些濺在臉上的狂亂痕跡的話……
“嗯哈哈哈……臨深那個家夥說你是獨自過來的,我還不信呢。”他白皙的五指漸攏,把玻璃球緊緊攥在手中,而後緩緩碾成碎片,全然不顧手上流淌的鮮血。
鮮血一滴滴從掌心滑落,再悠悠墜落地面,如同少年那慢條斯理的表情。
“畢竟事事謹慎,喜歡在幕後謀定而後動的‘瑞神’,怎麼可能這麼魯莽呢?”尋笑著說,
“是吧,白澤瑞?”
字裡行間滿是譏諷。
臨深靜立一旁,未說什麼。但他的灰色瞳孔緊盯著白澤瑞,機械右眼實時捕捉分析著他每個動作,每過半秒都會出現新的詳細資料分析。
但即便這樣他的心裡也是沒底。
自己專門為了應對他,已經將“機械淵瞳”改造成艾特裡斯汀iv號的頂級科技水準,但——
真的能捕捉到他的動作嗎?
他抬起手中的機械屏,盯著上面實時演算浮現的地形以及全部生命體的體徵,確定他的確是單槍匹馬來到此處。
而且因為黑騎士的特殊屬性,他們在幻境惡魘遊樂園內不僅各方面限制得比紅騎士少,就連屬性加成也是碾壓紅騎士。
白澤瑞就算再怎麼厲害,也必是踏入死局。
雖然他身上的不穩定因素的確很多。
“希望你的墓誌銘上,死因不是粗心大意,”墨宴只在瞬間,瞳孔便暗至極致,妖冶的血紅逐漸攀上。
沒想到白澤瑞面上還是無甚表情。
似乎這種“死局”於他而言不過是在後花園逛上半圈。
幾秒後,他嘴角緩慢綻出半邊笑意,微仰起頭:
“你們竟然無知到了這種地步啊……”
臨深面上的表情愈發凝重,他不明白白澤瑞為什麼還能露出如此愜意的表情——
彷彿陷入包圍圈的不是他,而是——他們。
“不過是誰告訴你們……我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呢?”
幾乎是話語剛落,臨深便驟然瞥見機械屏上冒出無數瘋狂躍動的血紅光點,而且在瞬息間癲狂的速度遍佈螢幕。
他眼瞳瞬間瞪大,手不禁一顫。
不、不可能——
他很清楚這些血紅色的光點代表什麼。
——幻境惡魘遊樂園內的怪物。
怎麼會突然出現這麼多?!
而且它們的方向——
全部都是他們。
電光火石間,他忽然想到一個幾欲狂妄至極的瘋狂念頭;他猛然抬起頭,死死盯著白澤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