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去醫院檢視陸澤情況,畢竟我是他的主治醫生。”青鈺案略略打個哈欠。
他這話說得不虛,一直以來的確是他在負責陸澤的病情。
而陸澤至今未醒。
看見青鈺案準備離去的背影,傅容弈輕怔許久,眼底逐漸掀起洶湧的雲潮:
“哎,你等等……”
聽見傅容弈的聲音,青鈺案及時止住腳步,不明所以地回頭看他。
傅容弈欲言又止幾秒,才道:
“祁鶴那裡……”
他說話的聲音很低,似是從齒間輕輕擠出,卻隱有極為複雜的情緒。
不曾想青鈺案答道:
“我清楚。”
即便他們再怎麼討厭祁鶴那個家夥,他們也清楚,陸澤如果在恢複之後無法尋到祁鶴,心裡必定會極不好受。
而且祁鶴那個偏執陰暗的家夥,保不齊會對自己做一些極端的事情。
“我知道,而且我最近派人在祁鶴身旁監視他,不會出問題的。”
祁鶴隔著玻璃望著病房內昏迷的陸澤,每次僅是看他,他就能凝滯地看上不少時間。
但——
他該離開了。
祁鶴心想。
只是他捨不得轉眸。
他期待陸澤可以清醒過來,又想到他醒來後自己卻只能遠離他,不由得胸悶不已。
但就在他被情緒的漩渦束住時,他忽然瞥見病床上陸澤的手指輕輕彈動一下。
他霎時怔愣,眼瞳睜大,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怎麼回事。
他憂心是自己近日太過疲勞,所以眼前模糊,看走了眼,於是在反複揉眼後,重新盯著病房內的景象,沒敢再眨一次眼。
而就當他再次望向陸澤時,陸澤的手指也繼續輕微彈動一下。
他這次能確認,陸澤是真的有蘇醒的跡象。
於是他脖頸青筋緊繃,下意識咬牙,轉身就去尋了護士。
不一會兒,數名醫生及護士快步行入病房。
病房內,陸澤輕顫眼睫虛弱蘇醒。
病房外,祁鶴焦急踱步痛苦抿唇。
——他不敢進去。
在陸澤睜眼的剎那,他便已經急匆匆跌退到對方無法看見的角落。
他不能讓陸澤看見他的身影。
至少,不能是現在。
他似一具忠誠而緘默的塑像,沉默地立於冰冷混亂的潔淨之地。在遊走著生與死的繁雜領域內,只秉承著他唯一的執念。
彷彿守候在空蕩王座旁的騎士,等待著他的王重新歸來。
祁鶴靜立於一旁,看著進出繁忙的醫生和護士,眼裡漫上難耐的急迫,卻只是咬唇,始終沒有詢問。
直到有一個醫生發現了他,問道:
“你是患者家屬嗎?患者已經醒了,初步的診斷也已經完成,你現在可以進去探望他。”
但祁鶴只是蒼白著一張臉,搖著頭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