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液體將他的身體封住,動彈不得。
眼前一片刺目。
最後祁鶴只能顫顫巍巍地說道:“這不可能……”
“信不信由你,祁鶴。”傅容弈的聲音如冰晶砸落封凍的湖面,冰冷清晰。
“不可能,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瞞著我這件事?”
他不能愛人,不能愛他……
無法回應,也不能動心。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告訴他?
“還不明白嗎?祁鶴,”這次這句話是青鈺案說的,他的語調仍舊涼薄平淡,只是底下蘊著無限複雜,
“他知道自己愧對了你,所以想要贖罪,既然是贖罪,那他便不能讓你産生任何心理負擔。
“畢竟再怎麼說,他當初對你造成的傷害都是實打實的。
“本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也沒什麼。只不過可笑的是——”
青鈺案輕捋起額前掩住視線的發絲,別去耳後,眼神幽深,
“他怎麼就動心了呢……”
空氣裡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許久,青鈺案的表情清冷淡漠,語調平穩地說出一句話:
“他明明知道,自己在走向絕症。”
祁鶴如同墮如布滿荊棘的無邊深淵,每個掙紮的動作都將他紮得鮮血淋漓,恍若破碎。
——他知道,他在步入絕症。
這句話對他的沖擊太大。
他剛剛看了資料,瞭解了茲氏情感失調綜合症。
所以他知道,陸澤肯定一早便發現自己出現了不可控的情感。
但他沒有選擇想方設法地逃離,而是任由自己無度的索取,任由他的偏執、嫉妒、陰暗……容忍他一切惡劣的行為。
但他想要對方給予自己回應。
給予自己確定的愛。
他一直患得患失,所以無比渴望地想要對方承認什麼……
承認對他的情感,承認他喜歡自己。
他討厭對方的水性楊花,也厭惡對方一直不肯承認對他的感情。
即便對方一次又一次地道歉,懊惱而真誠。
但自己向來無視,只會一次又一次地逼迫他。
自己想要的,只是他對自己的感情。
可是,
這是陸澤,永遠無法給予他的。
祁鶴霎時明白了,俯下身捂著臉陡然大笑起來,笑得崩潰,笑到絕望,眼淚覆沒了他的視線,滾燙的淚痕在他臉頰留下無數道痕跡……
對啊,都如此明顯了,自己為什麼還沒有意識到。
他從來不是因為想消解仇恨,報複回來,才對他做出這些事情的。
他是想要的……是他的愛。
他太渴望得到確切的回應了,已經渴望到了癲狂的地步。
他喪失了一切安全感,因為他只剩陸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