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陸澤,永遠只能是一個無聲的,寂靜的,永遠無法給予他回應的戀人……
自己永遠得不到。
怎麼會這樣……
看見祁鶴那副彷彿世界傾塌的失魂落魄模樣,青鈺案眼裡也隱隱閃過不忍,但很快,另一種情緒反過來壓上心髒。
於是青鈺案碧潭似的眼眸泛起不明微光,嘴角扯開譏諷弧度道:
“可笑的是,他不僅不想讓你産生心理負擔,他還怕你萬一心動,或許會再次愛上了他……
“這樣的愛是沒有回應的,他很清楚。於是他在你面前還是極力維持著所謂浪蕩的‘本性’,用盡一切維持水性楊花的表象。
“看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祁鶴所做的一切可以讓懷揣著滿腔愛意的人的心徹底傷透,又怎麼可能會愛上對方呢。
但祁鶴的笑蒼涼而破碎,無限的悲慟在那張絕美的面容上緩緩綻放,連那雙漾著山間清泉的眼瞳也滿溢淋漓的痛楚:
“不,你錯了……”
他的薄唇輕輕張合,
“我愛他,愛得要死。”
青鈺案自然是不相信他的話語,但祁鶴也沒有繼續解釋。
祁鶴想起那時陸澤特意在謝氏那份關於茲氏情感失調綜合症的專案上停留目光。
他當時被嫉妒沖昏頭腦,但現在細細想來,他那時或許還在尋找自救的方法。
他或許還沒有放棄。
但自己都做了些什麼……
青鈺案蹙起眉頭,現在的情況也頗為棘手,雖然那邊的研究已經有了很大進展,但陸澤這次醒來,也不清楚是否還能有效。
“祁鶴,”他忽然開口,叫住祁鶴,
“如果需要你做件事來救陸澤,你願意嗎?”
祁鶴的眼瞳霎時抬起,迷濛的眼神中複雜的情緒無限湧動,卻很難再懷有一絲希冀。
“什麼事……?”
青鈺案看見這樣的祁鶴,原本組織好的話語一時間噎在咽喉,頓時惡心驟起:
“要你的心髒,可以嗎?”
不曾想祁鶴二話沒說便回答:
“可以,什麼時候?”
這爽快應答的態度連青鈺案都不由得為之驚訝,眼瞳震悚地輕動幾下。待他回過神後,他緩緩走近祁鶴,語調不明地低聲道:
“我開玩笑的。其實,我要你做這件事……”
傅容弈沒有聽見青鈺案對祁鶴低語了什麼,他只能隱約瞥見祁鶴那雙漂亮的瞳中閃現極為複雜的情緒,在數秒的交織過後,驀然陷入絕望的沉寂。
祁鶴的唇瓣翕動,徹底失了血色。
“怎麼,願意嗎?”青鈺案終於直起身子,輕聲問道。
祁鶴緊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直至唇瓣滲出了無數妖豔的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