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弈看見祁鶴後,拳頭一點點捏緊,怒火上湧,已經徹底湮沒了理智,他走上前去,捏緊拳頭便朝著祁鶴的臉來了一拳。
祁鶴被那拳砸中,還未痊癒的身體陡然一個踉蹌,狼狽地倒跌幾步;隨後嵴背一下撞到醫院冰冷堅硬的牆面,疼得他面容發顫。
只是他的頭仍是無力低垂著,一言不發,沒有逃避,也沒有反抗,全然一具沉默的行屍走肉。
傅容弈咬著牙準備再來上一拳,卻被青鈺案抬手鉗住手腕,無聲地制止。
青鈺案雖然看著溫潤斯文,但當他鉗住傅容弈的手腕時,傅容弈才發現自己的手臂似被千斤重的鐐銬錮住,動彈不得。
青鈺案極力用著平靜的聲線道:
“夠了,不要胡鬧了,你以為這是在哪裡。
“而且你弄出這樣的動靜,也會影響到陸澤的。”
本來前半句傅容弈還想要反駁,說他並不是在胡鬧,但聽見後半句會影響到陸澤,他便硬生生將這股怒火壓制了下來。
略顯安靜的環境下,只有傅容弈失控的粗喘聲在逐漸回蕩。
最後,他走到另一旁的牆壁,狠狠地一拳砸到牆面。修長白皙的指節霎時綻放出鮮血,可他卻渾然不覺,又猛然砸了一拳。
震動混雜著破空聲回蕩。
牆上留下無數血痕。
待到傅容弈勉強平複心情後,他才逐步行回到原處,紅著眼咬牙切齒地對祁鶴道:
“你到底做了什麼?祁鶴……!”
傅容弈手上的神經還殘存著疼痛,正無意識地顫抖,指節的血不斷流到地面,發出細微的滴答響聲。
祁鶴仍保持著剛剛被傅容弈擊中撞在牆面的姿態,似是被抽了三魂六魄,但還是低聲道:
“是他主動救我的。”
就算他已經被恐慌和後悔覆沒,但在這些所謂“情敵”面前,祁鶴還是下意識厭惡他們的態度,以及被旁人插手他與陸澤間的關系。
“祁鶴,你真是賤到沒邊了。”傅容弈猩紅著一雙眼。
自幼的青梅竹馬讓傅容弈遇事只會完全偏袒陸澤,他可以不顧事情的所有原貌,只顧同情陸澤。
青鈺案始終保持沉默,但眼裡複雜的情緒也是在不斷翻湧。
陸澤是隻需靠近一點就會沾染上的,讓人痛苦不堪且反複沉淪的毒藥。
是他遇見的最棘手的病症。
後遺症便是,
他現在的胸腔以及心髒都還在隱隱作痛。
“青鈺案,”祁鶴忽然開口,
他很想知道陸澤到底隱瞞了他什麼,為什麼他的身體一直那麼差……
是不是,還有什麼他所不知的……
“告訴我,陸澤現在怎樣了。”
青鈺案淡淡瞥他一眼,極力壓下心頭那些雜亂翻湧的思緒,維持著自己一貫的疏離淡漠道:
“車禍並沒有致命傷,大致情況並不算太糟糕,但……”
——但陸澤的體質本來便已虛弱,抵抗力低下,各方面都弱於常人。所以對常人來說要在生死線遊走一圈的危險,於陸澤而言可能便是無法挽回的威脅。
他的體質虛弱,大部分是因為茲氏情感失調綜合症發展到近乎危險的地步了。
所以現在,陸澤甚至可能很難醒來。
但他身為醫生,要保護患者的個人資訊。
如果陸澤不願,他便不會告知祁鶴他的病症。
但傅容弈便沒有青鈺案那樣如此“守原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