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鳴你是想從事哪方面工作呢?作詞編曲,歌手還是劇團表演,亦或者是進音樂公司,從助理做起?”
一般親戚託人找工作都是進公司找個心儀的位置,一步步做起,當然沈一鳴的野心不止於此。他放下筷子,學著他爸托起酒杯,朝著秦硯露出一個討好的笑。
“秦先生,您看,我這麼年輕,又會音樂,當一個幕後工作者不是浪費了嗎?”
“而且現在歌手不好出頭,國內沒什麼正兒八經的孕育音樂的土壤。我就想著,能不能安排個機會讓我參加選秀節目並且出道,這樣就有人氣,有人氣才能搞音是吧?”
沈逾聽到這話,都忍不住想呵呵了。
他可真敢說。
人間偶像選秀都是正兒八經練樂器練舞蹈十來年的,他一個大學期間隨便玩了兩年音樂的人就想選秀出道,他怎麼不直接將“皇族”牌子掛在身上呢?
之前叔叔喊他過去吃飯的時候,沈逾心中還有幾分期待,連帶著沈一鳴羅裡吧嗦的問題都可以無視,但到了這回,內心因為血緣而連線起來的僅有的幾份好感已經所剩無幾,他嘴裡露出一個自嘲的笑,怪不得破天荒請他吃飯,原來在這等他呢?
他眉宇隱隱露出不耐神色,眼見耐心即將告罄,忽然一隻手在桌子底下拉了拉他。
沈逾往秦硯身上望過去,秦硯趁著喝酒間隙正好扭頭,沖他笑了一笑,表情帶著安撫。
沈逾的心詭異地安穩了下來。
秦硯在座位上繼續胡吹亂侃,不管沈一鳴說什麼,他都答應。
“可以,沒問題。不一定說一定能出出道,但在上節目時,讓導播多給幾個鏡頭還是可以的。至於最終能不能出道,還是要看一鳴自己的本事,畢竟現在觀眾不吃資本硬塞那一套。”
嬸嬸一定不一定能安排出道,正著急,沈一鳴拍著胸脯,自信滿滿地說:
“秦先生,你說的對,觀眾自己的選擇才是真正的選擇,只要有鏡頭,我有信心讓他們喜歡上我。”
“對,這才是你們年輕人該有的自信。”
“那秦先生什麼時候能安排我上節目啊?”
“那得等我回去問下哪個臺要辦節目。”
“我知道我知道。”關注選秀的沈一鳴著急地說:“今年十月份熊貓臺就有計劃搞一個偶像選秀的綜藝。”
“熊貓臺?熊貓臺我熟啊,回去我就給臺裡的人說下。”秦硯晃動著杯子裡的酒液,透明的玻璃杯映出他漫不經心的神色。
沈一鳴喜不自禁:“那太好了,謝謝秦先生,來,我敬秦先生。”
沈一鳴喜出望外,跟著他爸連連敬酒,秦硯一概不拒,來多少喝多少。
還是沈逾看不順眼,低聲道:
“別喝了,晚上還要回去,別耽誤了明天的事。”
他又轉頭對著叔叔道:“要是傳出去說他跟下屬出去喝多了,不好聽。”
叔叔正要捧著秦硯,聞言忙放下杯子:
“也是也是,那咱們就不喝了。”
“的確是喝多了,我去下洗手間,各位自便。”秦硯微笑著起身。
這飯店包間小,沒有內部洗手間,沈逾也想出去透口氣,就跟著一塊出去了。
到了洗手間後,沈逾洗了把臉,做了個深呼吸,沒有立即回去,而是走到外頭露天陽臺上,秦硯轉過身背靠在安全護欄上,仰著臉吹風。
沈瑜不知道秦硯酒量如何,但他本身不是個喜歡酒桌文化的人,對他來說,喝酒就是為了放鬆,他看秦硯臉上透出淡淡紅暈,忍不住蹙眉道:
“你喝這麼多幹嘛,喝多了傷身體的又不是我。”
秦硯微微一笑,那笑容粗看之下,竟帶著幾分討好。
“我不想他們失望嘛。”
沈逾想起沈一鳴在飯桌上胡說八道,好像娛樂圈是他一家之地的語氣,就忍不住吐槽道:
“就沈一鳴這樣,還沒進娛樂圈呢就亂來,真進了不知道怎麼亂搞。”
秦硯看著他吐槽時眉梢微挑、嘴角輕撇的生動表情,眼底漸漸浮起一層淡淡的笑意。倏忽,他低垂眼瞼,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恰到好處地掩去了眸中那抹近乎冷漠的慵懶,輕巧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