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那是救命錢。
忙忙活活兩個月,快放暑假時才湊夠二十萬出頭,江引和江武瞞著江又笙,他們兩個進醫院的頻率降低了,江又笙看著他們的臉連笑都是苦的。
放暑假前一個禮拜,江引和學校幾個參加了競賽的一塊被拉走,整整三天才回來。
江引市裡競賽得了二等獎,省裡競賽得了優秀獎,獎金有小一千塊錢。
路邊的白楊樹挺立,陽光從縫隙裡透出,江引的臉終於曬黑了些,長過眉的頭發被他一剪刀剪成了板寸,他利索地往倉庫搬著酒水飲料箱。
天色擦黑才結賬回家。
於凡的煩心事倒是不在,那天和於紹松聊過後他再也沒提過轉學一事,宋玉君不知道怎麼回事也消停地不再給她打電話發簡訊。
蔣舒妍生了個女兒,於紹松取名叫於晗,於凡和外婆看過照片,肉嘟嘟的粉團子一個,很愛笑,不怕生人,聽於紹松說每天樂呵呵的,都不怎麼哭。
期末考試結束後,於凡就再也沒見過江引了。
手機發出去的訊息總是很晚才得到回複,兩人的對話越來越簡短。
外婆說小賣部門口有賣西瓜的,於凡眼睛骨碌碌轉了一圈,江引他們家就在小賣部旁邊的巷子裡。
村裡就有種西瓜的,這裡的價格比起超市精裝的産品總是很便宜。
外婆教過她怎麼挑西瓜,於凡總能挑出又脆又甜的來,她買了個中不溜的圓滾滾西瓜,拎著就往江引他們家去。
現在天色已經要黑了,他說不定已經回來了,走在路上也沒忘給江引發訊息問一下。
幸運的是,江引現在剛好打完工回家。
於凡到的早一些,她沒靠江引家太近,坐在對面石簷上等。
用竹竿挑起來的燈已經亮了,於凡拍了下腿上正吸血的蚊子,正撓癢聽見沉重的腳步聲。
面板黝黑,眼皮耷拉,手裡拿著酒瓶,醉醺醺的,搖搖晃晃往前走。
是江引他爸,於凡認出來了。
正想躲一下,就見江武噗通一下摔倒在地上,旁邊路過的人見此快速掠過,於凡也管不上什麼,跑過去扶起他。
江武扒拉開她,晃悠兩下,努力眨巴眼看清她,“我知道你。”
於凡沒在江武面前露過面,聽他這樣說還有些發蒙。
江武嗤笑兩聲,“哎呀,沒結果的,怎麼可能會有結果……爛人就該爛死在這兒……”
“嗝……你離遠點……他不行……沒結果……”
“……天真啊……”
“……怎麼配呢……”
江武呼吸粗重,聲音含糊夾雜著口音,於凡只能捕捉到些許字眼,他不管於凡,從地上撿起酒瓶就走,邊走邊說,直到進了家門才沒了動靜。
於凡愣在原地,看著江武的身影越來越遠。
蚊蠅飛到她身上吸血也顧不上了,於凡一直在想江武說的話。
直到江引從街巷口跑過來,於凡才回神,看著面前的江引她趕忙跑到一邊抱起西瓜:“給,我買的,包甜的。”
江引被西瓜抱了個滿懷,“你來就是為了送個西瓜?”
“對,就是西瓜,送西瓜的,你放冰箱裡冰會兒,解暑。”於凡腦海裡全是江武說的話,思緒亂亂的,不知道怎麼說。
“好,多少錢?我給你。”
來的路上想好要說的一堆話全都堆在嗓子眼裡,吐不出來,於凡按住他想要拿錢的手:“不用,就是送來給你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