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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苦難開端 “爛人就該爛死在這兒……”……
清明後總是時不時來場雨, 萬物都得到滋潤，枯黃枝丫長出新綠，南遷的鳥向北飛回。
江引空前忙碌, 於凡常常逮不到他的身影。
發給他的訊息也總是很晚才回, 次次都在淩晨後面。
市裡和省裡分別有一場化學競賽, 江引放學後要留在學校上特地為他們開設的培訓班, 於凡不再和江引一塊上下學。
時光突然變得好快好快，五一放假, 學校很快就空了, 江引和於凡在路口分別後回了家。
院門大開著, 江引走進去, 看見江武蹲在地上翻找著什麼。
湊近, 他在數錢。
“爸, 怎麼了？”
江武把錢攥的緊緊的，聞聲抬頭抓住江引的衣袖：“你那裡還有多少錢？”
“八百三十一，昨天交了一點學雜費。”江引看著江武那樣，心裡生疑：“爸，到底怎麼了？”
“醫院來電話了，你姐的心髒供體有著落了。”江武既驚喜又惶恐, “醫院現在讓湊錢轉院做手術, 你姐的主治醫生說至少要三十萬，醫院募捐湊了八萬塊錢，我從你老舅爺那裡借了四萬塊錢，工友那裡湊了兩萬, 咱們家零零散散的錢加起來也能有一萬。”
“不夠，遠遠不夠。”江武扯了把頭發，“還差一半呢, 你姐的心髒等不起，好不容易等到供體了，不能再熬了。”
好訊息與壞訊息好像總是並存的，福禍相依的道理誰都得明白。
屋子裡的燈亮了很久，江引和江武把家裡都翻了一遍湊出來八千七百多塊錢，遠遠不夠。
對於他們這樣的家庭來說，病痛所要付出的代價永遠是最難熬的，就單單一個錢字就磨斷了所有退路。
江引和江武沒辦法，除了打工賺的錢，剩下就是低聲下氣去借。
很難，沒人願意借。甚至一聽到他們是來借錢的就變了臉色，那一張張面孔變得苦澀，彷彿他們才是更大的苦主。
“我們也沒錢啊，家裡窮，還有債，要是有錢我們能不借嗎？”一句話，堵死所有即將開口的話。
江引越熬越晚，只要有活就接，但他也沒耽誤學習，因為一個月後的競賽他要拿到名次，這樣會有一比還算豐厚的獎金。
江武下工之後去倉庫卸貨，一小時六十，幹到淩晨三點他才回家。
兩張相似的臉越發沉默，臉上和眼裡的疲憊像是用刀刻下的一樣，又深又重。
他們現在不是會呼吸的人，而是重複運作的機器，太忙了，忙到身上的衣服總是沾滿汗水。
江引每次上課時都要站起來，眼皮耷拉努力去聽，於凡看在眼裡。
於凡和劉明生他們不是沒想幫過他，但是他們只是學生能力有限，而江引有他自己的傲氣在，誰能忍心打碎這樣堅韌的人身上的傲骨去施捨他所需要的一切呢。
太殘忍了，這對江引來說太殘忍了。
他苦心維持的一切不應該成了飛灰，不應該成了笑話。
學校瞭解他的家庭情況，後來鬱青暗自跟學校提起後組織起了一場全校師生集體募捐，自願參加，湊了兩萬三千多。
江引能不接受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