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雪有些扛不住,無措地把碎發捋到耳後,“還不走嗎?”
“稍等,我需要思考一下。”
“?”
“思考自己為什麼見不得人。”
她張了張嘴。
陳妄書掀起濃睫,漆黑的眼眸中映出幾分濕漉漉的情緒,“畢竟證都領了,還沒有名分。”
奇怪,明明沒有喝含酒精的飲料,大腦卻暈暈乎乎的。
胸口回響起盛夏的蟬鳴,鼓譟轟然。
她垂下眼眸,“你想要什麼名分?”
入夜,漆黑的臥室闃無人聲。
池雪踉蹌兩步,眼睛還沒適應昏聵光線,遽然被人托起下巴,吻住唇瓣。
錯拍淩亂的腳步聲中,陳妄書的動作雖然急切,卻仍記得把手墊在她腦袋後,沒讓她撞到門。
他身上冷冽的青柑氣息鋪天蓋地襲來,沁入她鼻息,燃燒成沸騰的海浪,繾綣拂過四肢百骸,麻痺了神經和感官。
呼吸在唇齒間輾轉交纏,空氣不斷升溫,黑暗中的一切都變得滾燙粘稠。
他們如同沙漠中徒徙的旅人,尋到最後一處水源,虔誠攫取,分明不足以解渴,卻隱隱有種溺亡的錯覺。
因著兩人懸殊的身高差,脊背貼在門板上的池雪只能費力仰頭迎合,但陳妄書顯然已經不能滿足於此。
單手圈住她細軟的腰肢,把人抱到門旁的矮櫃上,幾樣零碎擺件滾到地毯上,發出悶響。
門外傳來隱約“喵嗚”,大抵是肉鬆聽到動靜上樓巡視。
隱在黑暗中的兩人動作同時停住。
池雪看不清自己的處境,大腦暈暈乎乎地胡亂向後摸索,手指觸到一盞臺燈,鈷黃色暖光驟然傾瀉而出。
抬起頭,對上一雙漆黑眼眸,其中翻滾著毫不掩飾的沉黯欲.念。
池雪目光慌亂下落,停到他鎖骨上幾分,忽而開口,“戒指是你親手做的?”
“沈歸雁告訴你了。”陳妄書的語氣彷彿單純敘述事實。
“嗯,”她撲閃的睫毛如振翅蝶翼,“我突然想起來一些事。薇薇生日前那晚,我聽到你在打電話,我以為......”
“以為什麼?”
“我想也許你早就想結束那段關系,只是不好開口......”她的聲音愈漸低迷。
陳妄書略微弓身,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劃出極具侵佔性的空間,視線緊迫地注視著她,彷彿在問,那現在呢?
池雪錯開視線,手指無意識絞著裙角,“還有,我在院子裡喝醉那次,是不是......”
陳妄書的呼吸忽然粗重幾分,他抬手扯開沖鋒衣的拉鏈,大開大合的動作帶起衛衣下擺,露出一截冷白緊實的腹肌紋理,潛伏著蓬勃的力量感。
外套被隨意扔在地上,他再度俯身吻過來。
陳妄書接吻時眉眼專注,長睫在眼瞼壓出淡影,身體卻強勢擠進她腿間,修長冷白的手指穿過她的發絲,將人用力按向自己,動作間充斥著一種溫柔的暴力美學。
劇烈的心跳和濃重喘息交織成無形的網,將他們纏繞在一起。
當掛在腳踝上的拖鞋晃晃悠悠,終於不堪重負,“吧嗒”墜落,池雪再也招架不住,把人推開,大口喘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