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笑得這麼燦爛,微彎的眼眸中盛了細碎星河,唇色瑩潤,似春日枝頭的一抹淡櫻。
他嘗過其中的滋味,只覺比起罌粟,不遑多讓。
陳妄書目光發沉,手臂不動聲色地圈在她身後,一點點收緊。
池雪隔著空氣與他視線相交,下意識斂住笑意。
雪松木混著酒精的氣息緩緩收攏,他手指的溫度隔著衣料灼烤著她腰際,空氣黏著起來。
池雪逐漸意識到,對視是一種極為危險的拉鋸。
暴雪與火山相撞之際,電視櫃下面鑽出一隻貓貓頭。
珠圓玉潤的貍花貓跳上茶幾,尾巴掃落了幾顆砂糖橘,輕巧躍入池雪懷中,“喵——”
旖旎氣氛瞬間崩裂。
“肉鬆......”池雪抬手蹭了下發燙的臉頰,又假作很忙地捋著橘貓的絨毛,喃呢道,“你剛才去哪兒了?”
肉鬆親暱地蹭蹭她的手,之後,耀武揚威瞪向對面的男人。
陳妄書盯著對自己頗有敵意的肉鬆,眉骨微揚,須臾,不著痕跡地碰了下趴在腿邊的小胖狗。
正忙著扒拉地上砂糖橘的貝果茫然抬頭,“汪?”
新年的倒計時在電視中響起,窗外的雪粒忽然密集起來,在玻璃上撞出細沙般的碎響。
池雪回複完微信好友的新年祝福,又在工作室群裡發了幾波紅包,突然感到膝頭一沉。
陳妄書枕在她腿上,輕闔眼簾,睡著了。
連軸轉了一整天,直到此時才停歇,再怎麼能熬的人也終究會累。
她從另一側沙發上抽來毯子,輕手輕腳給他蓋上。
零點鐘聲剛過,窗外爆竹聲炸響,盤在另一側的肉鬆動作迅速地鑽入茶幾下的縫隙,地毯上的貝果則砸吧著小嘴翻了個身。
陳妄書眉心蹙起,微微偏頭,鼻尖蹭過她線衫上的絨毛。
池雪僵著身子不敢動,還未撤回的指尖懸在他發旋上方。
電視裡對話聲嘈嘈切切,她卻能清楚地數到他綿長的呼吸。
這些渺小卻蝕骨的暖意,令她從往日裹足不前的擔憂中,依稀生出幾分勇氣。
短短一週的假期,除去到療養院看望宋老太太和韓萍,陪母親小姨逛街,池雪餘下的時間全泡在了書房裡。
陳妄書準時放假,便要提前回到醫院值班。
初六這日,池雪終於緊趕慢趕地完成了為沈悠悠定製的新品。
答應過初八要把東西發給對方造型師,留給她拍宣傳照的時間只剩短短一天。
為了不耽誤國風大賞時的宣傳計劃,她給之前合作過的攝影師依次發去訊息,但都對不上時間。
也許......
她想起一樓的那間暗房,忽然冒出個想法。
手機嗡嗡震動兩聲。
顧輝的頭像跳到訊息欄最上方。
顧:【我徒弟說你急著找攝影師?v我50,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