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炳才想了又想,才慢慢說:“或許是巧合吧。”
江宛深深看他一眼,竟也沒追究他的糊弄,而是說:“北戎大王子和寧小將軍和我們走得應該是同一條路,那他們在我們前頭,還是後頭?”
阮炳才擦了擦汗:“想是,比我們快些。”
江宛道:“說起寧小將軍,我倒想起我和他未成的一段緣分,月老祠前,我們也曾默然相望,太后曾想為我二人賜婚,只是因寧家顧忌我的身份,才叫我們有情人天各一方。”
阮炳才猛地聽到這樣一個訊息,一時竟然愣住了。
“你說寧家人憑什麼瞧不上我,我祖父好歹是三朝帝師,論起清貴來,比他們泥腿子出生的強多了,”江宛說著說著,似乎動了真怒,“再者說,他們家不就是執掌了鎮北軍,才抖起來了嗎?我瞧著,這鎮北軍是否被他們收服還未可知,畢竟多年未嘗有戰事,雖說吹得響亮,可寧家父子練兵的本事未必能及得上益國公。”
阮炳才看她氣得拍桌子,也沒懷疑她話裡真假:“踩高捧低,人性如此。”
江宛不屑道:“阮大人昨日還說那寧統只願意訓練嫡系,這樣的人肯定是憑著皇后的枕頭風,才得掌千軍。”
“其實寧統真的成了元帥,也就是當今登基後的事,自霍家沒了以後,鎮北軍的地位便大不如前了,先帝一味打壓著,寧家人當時也未見得願意接下這個爛攤子。”阮炳才說到此處,忽然反應過來了。
這丫頭做出被寧家小將軍辜負的模樣,應該又為了打聽霍著的事情。
這可真是,防不勝防啊。
他徹底閉嘴了。
江宛其實已經問到了她想問的事。
她原以為益國公功高蓋主,恆豐帝心眼小,見北方太平,就覺得霍著是眼中釘肉中刺,不除不行,但是現在她覺得未必。
恆豐帝可能是匹瘋馬,但是他身上還是綁了韁繩的,只要安陽大長公主願意,她可以管住她哥。
可她沒管,是不是說明,她也想要霍著去死?
是益國公也妨礙到了她這個“主”,還是她另有謀算?
望龍關一戰,她和餘蘅都認為幕後黑手是安陽大長公主,如果安陽是想報復益國公死後得益的人,那麼她應該是不想益國公死的。
這就很矛盾了。
江宛問起寧家,既是因為寧家也是得益人,也是因為她剛剛才想明白,寧家固然扶搖直上,可真正從中得到的好處,卻是承平帝,是當今的皇上,是被安陽扶上皇位的皇上。
安陽或許在為益國公報仇,可當年卻沒有對益國公伸出援手。
恆豐帝殺了益國公,卻把鎮北軍交給了兒子的姻親。
太亂了!
江宛一直認為,餘蘅對亂局不會毫無察覺,但是他沒有對安陽動手,連查也是小心翼翼地查,因為他跟安陽力量懸殊。
安陽身上有種讓人忌憚的大魔王氣質,會讓人覺得殺了她以後,真正的恐怖才會降臨。
江宛慢慢舒了口氣,聽見熊護衛招呼上馬車,便放下了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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