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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落
褚行昭第一次意識到喬燃變了,是在她為他擦手的那個晚上。
他的手掌被她握在掌心,用濕熱毛巾包著,從指尖擦到虎口,從手背擦到腕骨,一遍一遍,卻始終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那雙曾經柔軟的目光,如今安靜得像機械流程。
她完成照護,起身去洗毛巾,步伐利落,沒有多一句停留。
他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內心被一股焦灼的陰火炙烤著。
她的照顧依然細致,動作精準,可就是……不再愛他了。
那種熟悉的冷漠感,讓他靈魂顫抖。
他太熟悉了。
從他母親發瘋之後,所有人照顧他時,都是這副表情——像是義務,像是責任,像是面對一具還在喘氣的屍體。
而他此刻,就像那具屍體。
他本以為——只要他足夠脆弱、足夠需要她,她就永遠不會離開。
但他錯了。
她已經開始轉身。
那天夜裡,淩晨兩點。
褚行昭偷偷坐起身。
病房沒有攝像頭。他自己吩咐撤的。
江弋說過:“你要演,就得演到全世界都信你真的斷了腿。”
而現在,他要從這個“信”的深淵裡爬出來。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時間了。
喬燃的眼神已經變了。
再晚一步,她就再也不會為他流一滴眼淚。
柺杖藏在床底,是江弋之前給他備用的。
他撐著床沿,慢慢坐起,雙手顫抖著扶住拐,試圖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