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略有些刻意,像是想看她會不會被逼退。
喬燃沒有立刻回應,她專心地擦淨最後一塊潮濕區域,然後抬頭看他,語氣沒有一絲情緒波動:“不是誰,是矽膠模具和假人。”
褚行昭挑了一下眉,沒說什麼,只是唇角略略勾了一下。
他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滿意。
清理完導尿袋和尿液後,她掀開他的病號服,開始為他做面板檢查。
壓瘡預防是生活照護的重點。
喬燃先檢視了他的後背、肩胛、腰側、骶尾部和臀部,再往下是大腿根部和膝後。她一邊檢查一邊記錄,壓瘡評估表上密密麻麻的格子被認真勾選下來。
“你力氣不小。”他說。
她正將他半側身體輕輕翻起,動作幹脆又穩定。
“照護需要。”她簡短回答。
“沒有別的理由?”
她停了一下。
“……我不排斥。”
他“哦”了一聲,低低地笑。
那不是愉悅的笑,更像是諷刺:“這種活,能做到不排斥已經算得上變態。”
“您覺得我有問題?”
“我覺得你挺合適的。”他說,“你手太穩了。不是練過,是見過。”
喬燃動作輕了一瞬,隨即繼續擦拭面板,用語氣掩飾心理波動:“我學心理的,臨床實習時接觸過康複中心的案例。”
“那你應該知道,對照護者來說,控制情緒比控制動作更難。”
“所以我現在控制住了。”
他看著她的側臉,沒有說話。
那張臉在近距離下不算驚豔,卻幹淨、沉靜,眉眼間沒有浮躁和不安。
他忽然問:“你喜歡我這樣的人?”
喬燃沒抬頭,仍然在整理床單:“您這樣?”
“失能的,不能動的,被人照顧著的。”他說這話時沒有一絲自嘲,語氣像是在陳述一場統計事實。
她手頓了一下。
幾秒後,她低聲回應:“我覺得喜歡‘弱的’並不等於變態。”
“那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