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面對著和妥羅耶夫斯基這場別開生面的“比賽”,楚揚卻顯然並不想這麼簡單地去演奏這首曲子。
他的眼睛在盯著妥羅耶夫斯基的右手,思緒卻已經沉浸在這曲子的意境中,腦海裡也浮現出整首曲子的背景。
“鏘!”一聲尖銳的和絃猛地響起,打斷了楚揚的思路,他有些不悅地看了妥羅耶夫斯基一眼,同時在心裡暗想著,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不應該是這個樣子,是的,這幾個和絃,彈得也太強了。雖然是為了表現肖邦那種內心的悲憤,可是一味地這麼大力砸出強和絃,就是悲憤了嗎?
真正的悲憤情緒,不應該是這樣的,這只是毫無道理的大喊大叫罷了!
楚揚皺著眉頭聽著妥羅耶夫斯基的演奏,心裡暗想著。
他的手裡,也翻著一本樂譜,那是一首肖邦的鋼琴練習曲集。唐虹很公平地準備了兩套譜子,楚揚不必等著妥羅耶夫斯基演奏完,可以一邊看譜一邊熟練。
雖然是妥羅耶夫斯基先演奏,楚揚在他之後,看起來多了一首曲子的讀譜時間,似乎是楚揚佔了些便宜,但實際上,以這首曲子的難度,如果是第一次演奏,別說是這短短兩分多鐘的讀譜時間,就算再多上十倍,也無法將這首曲子視下來。所以這兩分多鐘的意義並不大。
楚揚收回瞭望向妥羅耶夫斯基右手的視線,轉而又研究起手中的琴譜來。
“恩?第二十小節的再現主題有一個p,不過我剛剛聽到妥羅耶夫斯基演奏的時候,似乎這裡很隨意地就處理過去了,如果這裡準確地做出p的力度,會是個什麼效果呢?”
楚揚閉上雙眼,腦補著這段旋律。
“弱,強,弱,然後再強……”楚揚的腦海裡,反複播放著這幾個和絃,似乎要找出那其中蘊含的一絲蛛絲馬跡。
唐虹側身瞥了一眼楚揚,意外地發現他居然在閉目思考,臉上一點緊張之色也沒有,不禁大為奇怪。
妥羅耶夫斯基的演奏她已經聽過好多次了,可以說就算他此刻不彈,唐虹也能夠知道他的大致水平。今天妥羅耶夫斯基的發揮算得上是相當不錯,幾個重音的處理都相當幹淨,爆發力十足,很對她的胃口。
“他難道一點也不擔心嗎?”唐虹看著楚揚,腦海裡又浮現出楚揚的資料。
華西音樂學院著名聲樂老師高曉娟的學生,藝考中以優異成績考入華西院,同時和笛子大師馬迪老師關系很好,在秦海紅歌賽中表現突出,一舉獲得第一名, 就連宋書記對他都很是欣賞,這個小夥子,在音樂上的天賦還真的不低呢。
當然,以唐虹的能力,也只能瞭解到這個程度的楚揚了。至於楚揚和宋婉兒之間的關系,以及他和馬迪、謝文正三個人真正的合作關系,就不是唐虹這個層面能夠瞭解的了。在華夏這個國家裡,站在財富頂峰的人,永遠不及站在權力頂峰的人更有力量。
“雖然聲樂和笛子的水平都很高,可是鋼琴~~~如果資料沒有錯的話,他只是在利通藝校學了不到十節課的時間?而在此之間,從來沒有接觸過鋼琴?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又怎麼可能將那首講得那麼透徹?”唐虹有些迷糊了,她發現自己有些看不透這個年輕人。
不過越是這樣,她對楚揚的興趣就越是強烈,她很想看看,一會兒楚揚的表現又會是什麼樣子。是頂級的高難度練習曲,如果楚揚真的只是資料上顯示的,只上了不到十節課的鋼琴的話,就算是絕頂天才,也不可能彈下這首曲子!
可是,他卻一點也不著急,難道,資料上顯示的情況不準確?
“如果世界上真有這種天才,上十幾次鋼琴課,就可以演奏,那天下苦練的鋼琴學子都可以去撞牆了。”唐虹有些惡趣味地想道。
“不過,萬一真有這種人呢?”不知怎的,看著楚揚,唐虹的心裡居然真的升起了這個看似荒唐的念頭。
“如果他真這麼妖孽,我就做他的學生,讓他連我帶女兒一起教!”唐虹的心裡,突然湧上這麼一個古怪的念頭。她一直想學鋼琴,但工作的繁忙讓她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學。如果楚揚真的可以這麼速成,一定是有什麼過人的神奇方法,她怎麼能放過?!
就在唐虹胡思亂想之際,妥羅耶夫斯基已經結束了自己的演奏,正在沖著楚揚做著邀請的手勢,神色間挑釁味道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