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滿,沒有將東西主動交給我,這是不乖的懲罰!”
殷知意心頭一跳,這哪裡是父親?要說是仇人,她都信。
小燕時滿被打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看的殷知意心驚肉跳的,連忙過去檢視,就見他臉頰瞬間鼓起來,鮮紅的血跡從嘴角溢位,青紫一片。
“死變態!下手這麼重!”
殷知意怒目而視,雖然在罵,卻有心無力,也只能過過嘴癮。
地上的敕玉符似乎是先前燕時滿掛在腰間的那塊,雖然花紋不一樣,但裂痕完全是一比一複刻的。
她記憶力很好,見過一面的東西,基本上不可能出錯。
她果然沒猜錯,這個秋水,就是沈秋水。
這也就難怪女主當時為什麼要看燕時滿的敕玉符,女主和沈秋水,同為掌門親傳,雖然一個是大師姐,一個是最小的師妹,年齡差大了點,但肯定也是認識的。
就是不知道後面這敕玉符花紋是怎麼遮掩了,女主沒認出來。
小燕時滿似乎被人打懵了,一直趴在地上沒動。
殷知意著急,雖然知道燕時滿不會死,但疼啊,她覺得自己大概是有點同理心泛濫,又忍不住心疼。
很久之後,地上的人終於動了動手指。
殷知意有些緊張。
只見他爬起來,艱難的撿回那玉牌,然後靜靜的縮在牆角,殘陽落在他青紫的臉頰上,孱弱的雙臂無力的耷拉著,小小的一團,蜷縮著,光是看著,就湧上一股孤寂之感。
想到明天燕時滿要經歷的‘以屍養煞’之術,她心裡不是滋味,明明只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孩,活像垂暮的老人沒有一絲生氣。
她伸手試探性的戳了戳小燕時滿另一側的臉頰,輕聲道:“乖乖,明天會好的。”
當然,她沒戳到,而小燕時滿也聽不見她的話。
她說的明天不是真的明天,只是她站在上帝視角,既然燕時滿能撐到遇見她,那至少這次不會變成真的傀儡,只是中間發生了什麼,她並不清楚。
一人一魂,就這麼並排靠著,等著夜幕降臨。
雖然是魂體,燕時滿看不見也聽不著,但是她就是想陪陪他,就好像她蹲在這裡可以削弱點一個人的孤獨。
黑沉的夜幕下,繁星滿天。
殷知意躺在地上,餘光撇了一眼還在牆角蹲著的燕時滿,懷疑他想在角落裡當蘑菇。
不過反正她也沒事兒,就當陪陪小孩兒。
“這月亮真圓啊,還亮。”
她眯著眼,嘴裡還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由衷感嘆,好久沒有這麼平和的躺在野外看星星月亮了。
倒不是她在野外時間少,主要是天天跑業務捉鬼,哪裡有那麼多時間躺屍擺爛。
上一次看月亮還是在大前年中秋和小老太一起吃月餅賞月呢。
想起這個,殷知意有點愁:“不知道小老太現在怎麼樣了?有我這個好徒弟,算她倒黴,操不完的心。”
她自言自語,絮絮叨叨,說了許多。
反正沒人聽得見。
說著,還和縮在角落的小蘑菇搭上兩句話,雖然沒人回她。
“燕時滿,你說為什麼系統偏偏選你做我的任務物件?都說因果迴圈……”
“你這算是我的報應吧。”
“還有那破系統,不知道抽什麼風。”
殷知意頭一次感覺自己還挺話嘮,其實在原世界她就很活躍的,特別是平日裡面對小老太。
她原世界裡父母早亡,最開始成為孤兒那幾年過的挺苦的,性格也孤僻了許多。
還好,後面遇見了師傅,當年的小老太一點都不老,不歇一口氣能連爬兩座山頭,順帶扛起累成狗的她吭哧吭哧登頂。
最後還要指著她罵罵咧咧:“累成狗了就說話,你師傅我這點力氣還是有的,別一個人跟烏龜一樣,埋著個腦袋往前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