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懷鐘幾乎是本能地上前將人接住抱回到床上。
賀靄星以為自己在夢裡,觸及到對方的體溫的時候,心中爆發出了驚喜。
可與此同時,他發現盛懷鐘面無表情。
他替賀靄星蓋好被子,將他的右腿放回墊子上,又將床板搖上來後,自己搬了把椅子坐下。
一套動作熟練又冷漠,在西裝的加持下,就像一個會見嫌疑人的專業律師。
賀靄星的驚喜變得忐忑不安。
不等他說話,盛律師又從包裡拿出幾張紙遞過來。
授權委託書和受案筆錄,賀靄星見過這些東西,徐漱作為他的辯護律師之前就讓他簽過。
盛懷鐘的意思很明確,他也要成為賀靄星的律師。
果然,在賀靄星老老實實地簽字畫押後,盛懷鐘開啟膝上型電腦,例行公事地問道:
“警察那邊問了你什麼問題?”
回答他的是賀靄星的沉默。
盛懷鐘從筆記本前抬起視線,發現男孩那雙漆黑的眼睛正直直地盯著自己。
像是有困惑、有茫然、有小心翼翼,還有一絲絲的可憐。
盛懷鐘當作沒看見,沉著臉說:“我現在是你的律師,會見你的時間有限。”
賀靄星聽到這話,剛要說什麼,又被他打斷。
“還有,依照刑事訴訟法第三十九條第四款規定,辯護律師會見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時不被監聽,但是否有監聽或者監控,律師時無法把握的,你要謹慎發言,聽明白了嗎?”
好吧,現在是犯罪嫌疑人與律師,不是分手再見的情侶。
賀靄星望著盛律師嚴肅認真的表情,木楞地點了點頭。
“……警察問我當天發生了什麼,還有我和賀光、啞巴的關系。”
盛懷鐘的目光落在電腦上。
“你怎麼回答的?”
賀靄星低下頭,好像對面坐著的人是訊問他的警察。
“5月21號上午,我準備坐飛機去墨西哥,剛出家門就被人從後面打昏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好像在一間破房子裡,有人矇住了我的眼睛,綁住了我的手腳。”
賀靄星邊說邊抬眼看了看盛懷鐘,見對方認真地敲著字,他又收回視線繼續道:
“屋裡有一個男人,他是個啞巴,聽到我的叫聲後便叫了宋高元。他被我認出來的時候嚇了一跳,緊接著,他問我賀輝河的遺産在哪兒,我不知道賀輝河給我留了遺産,也不清楚他為什麼要給我……”
賀靄星想起什麼停頓了一下,如同當初向警察供述一般,說道:
“他喜歡我,是有這個可能,但我的確不清楚遺産的情況。”
盛懷鐘突然插話。
“他不喜歡你。”
“……”賀靄星愣了一下抬起頭。
然而男人依舊面無表情地發出命令。
“繼續說。”
賀靄星只好將心中的困惑憋回去。
“……後來賀光也出現了,他們兩人都認為是我拿了賀輝河的遺産……宋高元還告訴我,賀光不愛我的生母白榆,他把白榆寫的信給了我。”
回憶起那些信件,賀靄星下意識攥緊了拳頭。